建安十九年,九月。
李远携十万众,自汉水而下,绕过襄阳,在岘山脚下与关羽会师,合军二十万,襄阳震动。
要知襄阳此城,最是易守难攻,盖因其地势三面环水,一面环山,上下右三面为汉水环绕,左面乃是重重山岭,东西走向的万山和南北走向的岘山,构成了一个箭头形状,箭尖所指正是襄阳。
通往襄阳的陆路只有两条,一条在万山与汉水之间,左联上庸,一条是岘山与汉水之间,下达荆州,昔年江东猛虎孙坚攻打襄阳,便是在岘山之下被黄祖乱箭射杀。
本来曹军以为,蜀军攻来,必是兵分两路,以形成夹攻之势,不料李远嫌那道路难行狭窄,竟是直接自水路绕过城池,去与下方的关羽会师,这是摆明了欺负曹军水军不锐。
关羽在城东南开阔的滩涂地扎下连营,绵延十里,闻上庸兵至,关公率众亲至江边,待李远船至,抱拳躬身,语气铿锵:“关某,见过骠骑将军!”
李远眼都睁大了一圈,心想这是谁人?这是恃才傲物、刚愎自用的关公关云长啊,他刚被刘备拜为前将军,位在李远之下,其余武将之上,这一礼从职位上说受之无愧,但李远明白,自己真要受了,这好日子怕是要到头。
自己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跟关羽比谁心眼小的。更何况后世黑白两道人人都拜关二爷,自己拜拜也不丢人。
因此毫不犹豫一揖到地,口称:“千里区区后辈,岂有君侯亲迎之理?实在折杀末将。”
关公当年对李远的好感度是刷满的,但是数年不见,当初这懵懂小将屡立奇功,与自己同列五虎不算,职位更是比自己还高,以他刚矜本性,自有几丝不悦,此刻见李远诚惶诚恐,以骠骑将军之尊自称末将,谦恭不减当年,方才高兴起来,心想吾不曾看错人,这小子还是个好样的。
当下伸手一搀,抚着胡须道:“什么话!军中自有军中规矩,论职位,汝为骠骑将军,吾不过前将军;论功劳,吾坐守荆州毫无进取,汝却为汉中王开疆扩土,吾来参见,有何不可?”
你看你这么傲娇就没意思了吧。李远暗自腹诽,面色却是一派纯良:“君侯误矣!孙子云:善战者无赫赫之功,若无君侯驻守荆州,抗曹据孙,使主公无后顾之忧,我等后辈安能放手厮杀,侥幸立功?昔日若是君侯西征,莫说两川,便是雍凉之地亦入主公之手也。且主公与吾等为君臣,与君侯则为兄弟,视同一体,君侯即汉中王,汉中王即君侯也,岂与吾辈等哉?”
这兄弟一体之语,是原时空关羽不肯受五虎之封,费诗劝解之语。
现在五虎没了黄忠,李远功劳又太大,关羽没说什么就老实受封,费诗自不必多费唇舌,李远干脆借了过来。
关羽听了颇有所悟,连连颔首:“千里见事之明,吾不能及。非汝见教,几误大事。既如此,军中主将,当由千里担之。”
李远笑道:“君侯莫要陷我。君侯领兵纵横天下之时,李远不过山中一野人,安敢与君侯争先?二十万大军,事关全局成败,此等重任,非君侯谁可当之?君侯当为主将,吾愿为大军先锋。”
庞统在一旁化解道:“关将军,汝为军中前辈,久统大军,依我之见,还是将军来做主将最好,也好将这一身行军作战的本事传于千里,以期再为汉中王建功立业。”
庞统看得明白呀,李远本事虽大,军中毕竟是要论资排辈的,让他指挥关羽,多少都会生出分歧,不如让关羽来指挥,自己和李远查漏补缺,方是上策。
关羽听罢将胡子一捋,慨声道:“既然如此,吾便不与你推让,吾二人且协力同心,只为吾兄分忧。”
李远道:“正该如此。”
说罢唤张琪瑛、严颜、张卫、张翼、张翼、马忠众将上前,参见关羽。
关羽也唤关平、周仓、徐盛、廖化、傅士仁、糜芳、胡班、赵累、王甫等人见过李远。
随后一干人引大军入营安扎毕,众将同去关公大帐议事。
众人来齐,关羽道:“吾奉吾兄之命出兵,十余日前便至襄阳,此城本由满宠镇守,早先调去上庸,夏侯渊、乐进替之,出城与战,被吾斩他偏将二名,闭城不出数日,张辽、李典领合肥兵到,又数日,扶风太守赵俨、兖州刺史裴潜、豫州刺史吕贡、章陵太守吕常各自奉命来援,三日前,曹操自领十二万兵进驻,满宠臧霸引上庸败军亦至,城中兵马实不下二十万之数。”
李远冷笑道:“张辽把守合肥,乃是曹贼南方之干城,如今到此,必与孙权有所勾结。”
关羽道:“无妨,有子龙日夜提防,孙权纵有诡计,匹马难入荆州。”
正说间,忽有探马来报,道曹将董恒、董超领北方七军来援,此七军者,皆拔北方强壮之士充任,又有曹将殷署、朱盖,领徐州十二营人马来援,算计襄阳曹兵,约有三十余万。
众将闻言皆有忧色,关羽呵呵大笑道:“来得好。吾兄及三弟攻略雍凉,此处军马越多,他们那里就愈发轻省。”
庞统亦笑道:“数月前汉中一战,曹操二十万人马折其大半,短短时间,又发来三十余万人,雍凉至少也要有一二十万,可见国力已倾。此战若胜,曹操再不足虑也。”
李远道:“曹军新来气盛,不若与他们见上一阵,以挫其锋。”
关羽道:“有理,诸位将军,且与关某出阵,会一会曹操。”
当下点起大军,陈于城下,曹操闻蜀军大至,亦引大军出城,双方摆好阵势,主将各自出阵,两边战将雁字排开,各展英豪。
曹操一见关羽,笑呵呵抱拳道:“云长,一向久违,吾与云长,从来交好,不知何故引军,犯吾疆界?”
关羽正色道:“孟德公,吾奉汉中王之令出兵,乃为国家。公若不愿见生灵涂炭,不妨退位让贤,由汉中王扶保皇帝,公则安享富贵,福荫子孙,岂不美哉”
曹操呵呵笑道:“大丈夫权柄既握,岂有让人之理?云长此言,未免可笑。”
关羽丹凤眼眯起:“公昔日厚待之情,华容道吾已还之。如今各为其主,请恕关某无礼了。”
说罢目视关平,关平会意,拍马舞刀,径取曹操。
一众曹将顿时愤然,许褚大声道:“区区小子,也敢争先么?”
说罢飞马而出,与关平两个交锋,二人都使大刀,但见寒光飒飒,转眼便杀成一团。
许褚的武艺,基本就是曹营军将的天花板,但关平久随关羽,此时未及四旬,正处身体巅峰,虽勇名不及许褚,手上功夫可着实不逊任何人。
关羽对此最为了解,因此很是淡定地观看义子与许褚大战。
李远未与许褚会过,因此也凝神观战,但见许褚刀势张狂猛烈,显出其过人神力,的确是罕见高手。而关平看上去憨憨厚厚,模样并不出奇,却一刀一刀稳稳接下,间或还击,招式间道理清晰,有条不紊。
二人转瞬间过了二三十招,胜败不分。
曹操看得不由暗怒:刘备家当年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将,如今竟也能和虎侯争锋,这他姥姥的也太气人了。
想到这里,忍不住目视张辽、徐晃等猛将:蜀将虽猛,可架不住咱们人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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