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司马邺的旧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些年龄大的老人家,想到这个皇帝小小年纪,就国破家亡,忍受这般刁难,不由得扭过身去,伤心落泪。刘聪、刘粲和刘曜等汉国君臣先后上马,刘粲看了看前面的司马邺君臣,大声说道:“出发!”
半个月之后的十二月二十日近午时分,平阳东北角一个不起眼的院落。几个看守司马邺和三个旧臣的士兵,看到由远及近来了三匹马。到了门口三个人下马,有一个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另一个拿着一壶酒,还有一个手里拿着四个酒樽。等到了近前,互相施礼。一个士兵问道:“三位仁兄是从宫里来的侍卫?”
三个侍卫点点头,和门口的士兵们打过招呼,其中一个还和门口的士兵耳语了一番,然后把带来的东西交给了这些士兵。
三个侍卫回去复命了,三个士兵来到司马邺和三个大臣住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司马邺和仅剩下的三个大臣抱头痛哭。三个士兵放下食盒、酒和酒樽,其中一个说道:“别啼啼哭哭了,没用了。今天陛下开恩,奖赏你们四个菜,一壶酒,赶紧享受吧!”
司马邺看着桌子上的酒菜,呆呆地发愣。三个旧臣来到桌子跟前,对司马邺说:“陛下,我们三个人是最后陪伴陛下的臣子。眼看着跟随陛下前来的大臣们,一个个惨死在刘聪君臣手里。再这样忍辱负重活下去,真的是生不如死。陛下,我们先走了!”
说完,三个人把毒酒倒进三个酒樽里,然后碰杯一饮而尽。司马邺看到三个大臣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他声嘶力竭般放声大哭。司马邺逐个摸了摸三个大臣已经变凉的身体,把他们的手脚、衣服整理好。之后司马邺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了酒壶。
司马邺自言自语说道:“朕十三岁在长安登基为帝,仅仅当了不到四年有名无实的皇帝。大臣们各自为战,哪里管我这个皇帝的生死。在胡人的羁押下,我又苟延残喘活了一年多。那二十来个跟随我不离不弃的大臣们,先后为了我失去了性命。这种整日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耻辱日子,还不如去见列祖列宗的好!”
说完这些话,司马邺望了望这间和大臣们住了一年多、有些破败的房子。然后拿起酒壶,把壶里的毒酒一口气喝完了……
三个士兵跑到房间一看,四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试了试每个人的鼻子,早已经断气了。于是三个人慌慌张张把盘子、酒壶、酒樽收拾起来,都放入食盒中,拿到门口。正好那三个侍卫又回来了,三个侍卫接过食盒说道:“现在你们还要在这里看着,等天黑以后,丞相会派人来,用马车把这四个人拉走。等半夜里马车来了,你们几个帮着把尸体装上马车,丞相必有重赏!”
说完,三个侍卫打马如飞,拿着食盒回宫向刘粲报告去了。
与平时喧嚣不同,这个时候的光极殿朝堂上鸦雀无声。三个侍卫提着食盒进来,参见刘聪。刘粲问道:“都办好了吗?”
“请丞相放心,都办好了!就等晚上丞相派马车了。”一个侍卫说道。刘粲说道:“没你们的事儿了,下去领赏去吧!”
司马邺被毒死,其实只有刘粲、靳准等少数人知道。所以大多数汉国大臣,看着刚才的食盒还蒙在鼓里。有的通过刘聪父子的表情,好像看出了什么,有的开始议论。刘聪在上面说道:“各位爱卿,非常不幸啊,刚才奴才们来报,司马邺已经归天了!”
刘聪第五子、勃海王刘敷出班说道:“父皇,如今晋朝慜帝已死,被俘的晋朝大臣也都死了,我们汉国没有了后顾之忧。如今我朝纲纪全无,贪污盛行,律法松弛。有的臣下溜须拍马,阿谀逢迎。赐给后宫妃嫔和宫人们的赏赐越来越多。而我朝将士们还要面对成汉、羯人、羌人还有晋朝残余势力的进攻,但将士们有时候却不能及时得到充足的粮饷,请父皇明鉴!”
“大胆刘敷!你不要以为是朕的儿子,就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刘聪气急败坏地喝道:“你看看你的哥哥、弟弟们,那个都比你强。大臣们听从太子的号令,就是阿谀奉承?难道文武大臣处处和朕针锋相对,处处和太子对着干,你就满意了?”
刘敷哭着说道:“父皇,这几年来,后宫除了三位有名号的皇后以外,仅享佩皇后玺绶的还有七位。两个上皇后,靳月光和樊皇后,后来靳月光被废。两个左皇后,刘皇后,还有中常侍王沈的养女王皇后。右皇后靳月华,中皇后中常侍宣怀的养女。这成群结队的皇后加上侍女、奴仆,耗费了大量国库的资财。父皇,这三后并立,劳民伤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刘聪早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大喝一声:“大胆逆子,不孝之子,不学无术,大言不惭。整日在朝堂上哭谏,给朕轰出朝堂!”
不等侍卫来拉他,刘敷自己就跑出朝堂,回府去了。刘聪在龙椅上一阵眩晕,王沈一看赶紧喊道:“快请太医!陛下晕倒了!”
朝堂上一下子乱了起来,刘曜对刘粲说道:“太子殿下,臣离开长安已有多日。唯恐长安防卫有失,我想马上回长安。”
“皇叔请便!”刘粲说完,刘曜给刘聪施礼,回长安去了。
三天之后,刘聪正在寝宫养病,王沈急匆匆进来禀报:“陛下,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勃海王刘敷,他,他薨逝了!”
“啊!”刘聪赶紧坐了起来,从床上下来。王沈把刘聪架到椅子上坐下。刘聪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沈只好又说了一遍,刘聪听罢大哭,随后又昏了过去。王沈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去喊太医,又让几个侍从把刘聪架到床上。时间不长胡太医来了,他先摸了摸刘聪的额头,又把了把脉。王沈问道:“胡太医,陛下的情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来啊?”
胡太医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又看了一下刘聪,仍然昏迷不醒,就把王沈拉到一边悄悄说道:“陛下有两个问题,一个是纵欲过度,另一个是火气攻心。这两个问题解决不了,陛下堪忧。”
“王大人,这是哪位皇后的寝宫?”胡太医小声问道。王沈说道:“这是我的养女王皇后的寝宫,有什么问题吗?”
胡太医赶紧摆摆手说道:“没问题没问题,只是这两件事情不解决,陛下的身体只能越来越差。靠药物维持着,难以持久。”
一个宫女端着一杯水来了,王沈示意给刘聪喂水。喂了几口水,刘聪动了动身子,后来睁开了眼。他迷迷糊糊地问:“朕这是在王皇后的寝宫吗?王皇后人呢?怎么不来陪着朕呢?”
“回陛下,王皇后去其他皇后的寝宫说话去了,我已经派宫女去喊了。”王沈说着,王皇后也回来了。王皇后一看刘聪大白天躺在自己床上,赶紧过来问安:“陛下,您没事吧?”
“朕没事儿,朕好得很。”刘聪一边说着,一边拉住王皇后的纤纤玉手。看着王皇后娇媚的面庞,刘聪一下子来了精神。
“今晚朕就不走了,就在你这里过夜。”刘聪拉着王皇后坐下,恋恋不舍地说道。王皇后娇羞地说:“臣妾求之不得!”
王沈和胡太医互相看了一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王沈对胡太医说道:“请胡太医给陛下开个方子,我派宫女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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