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盾牌兵,每两个人保护着一个弓箭手,尽量让船只离岸近一些。射马这一着还真灵,每当骑兵来到岸边要射箭的时候,也是马最容易被射着的时候。骑兵的每一次冲锋,都有一匹匹的马被射倒。马虽然一两箭射不死,但被射中也是疼痛难忍。骑兵被摔下来,骑兵就变成了步兵。从马上掉下来的骑兵,很快成为被射的目标。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李恒大喊:“往岸上冲啊!”
李恒的士卒,赵胤的士卒,都纷纷离船登岸。将士们一边奔跑着追杀杜曾的士兵,弓箭手一边朝逃命的敌人射箭。盾牌兵左手拿着盾牌,右手持刀不断砍杀。长枪手挥舞着长矛,刺向敌人的后背。持刀的士卒轮开了长刀,双方互相冲杀,乱作一团。
杜曾一看,惊恐万状,不得不大喊起来:“兄弟们,先鸣金收兵!弓箭手,射住阵脚!盾牌手,往前保护,不得有误!”
突然,在许朝的右侧,冲出来好几十只大小战船。随后大小船只分散开来,一下子就让许朝腹背受敌、首尾难顾。有一个将军高举着宝剑,不断地叫喊着:“弟兄们,抓住周访父子有赏!”
“带头的将军是郑攀。”许朝身边有一个眼尖的士卒说道。
杜曾的士卒喘息了片刻,又重新组织起来开始冲锋。许朝一看,岸上杜曾的步兵和骑兵,也正在往岸边冲过来,只好抽出一部分兵力对付岸上的杜曾。周访在中军正在擂鼓助威,往右翼一看,水面和岸上都发生了战斗。于是命令:“道和,你马上率领中军的两千人马,绕到敌人后面,支援右翼的许朝将军!”
“是,父亲!”周抚上到帅船旁边的一个舢板上,然后来到帅船后面的一只大船上。周抚对后面战船上的士卒说道:“出发!”
周抚率领大小战船十五只,快速机动来到郑攀后面。这一回,轮到郑攀手忙脚乱了。沌阳对面几十里的江面上,喊杀声此起彼伏。不断有船上被射中的士卒从船上掉到水里。鲜血染红了一片片的江面,长江里飘着战死的士卒,岸上也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面对如此胶着的战况,周访回过头来,朝后面九百个将士说道:“弟兄们,我们从家乡豫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报效朝廷。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孩子,可能已经战死、负伤。我们剩下的这些弟兄,是我们战胜敌人的生力军!你们是我最后的希望,胜败在此一举!弟兄们听我指挥,所有十八岁到三十五岁的弟兄,都上到前面的战船上来。年龄小的,年龄大的,在剩下的几只船上看守。弟兄们,把剩下的好酒搬出来,酒菜拿出来,让我们痛饮三碗酒。然后随我杀向敌人,一定要把岸上杜曾的军队消灭!”
说时迟,那时快,周访率领的八百精锐中军船队,已经来到李恒的后面。李恒和手下士卒一看主帅来了,声威大震。船上一阵阵的箭雨,岸上杜曾手下的士卒接二连三被射死、射伤。余下的扭头就跑,唯恐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周访带领的八百士卒,许朝的士卒都纷纷登岸。混乱中几百匹马在岸上徘徊,李恒、赵胤和手下士兵乐坏了,跨上敌人的战马,继续追杀杜曾的士卒。
短兵相接的混战开始了,双方的士卒已经不能使用弓箭,长枪、刀剑就派上了用场。周访、李恒、许朝、赵胤、周抚都骑在马上,率领手下士卒追杀着杜曾和郑攀的士兵。双方的士卒互相砍杀着,双方死伤的士兵也越来越多。
杜曾率领着残兵败将,已经逃出了好几里远的地方。周访下令“停止追击!继续登船,合围郑攀的水军!”
长江岸边,杜曾士兵们留下了一千多具尸体。郑攀的水军,被周访、周抚、李恒、许朝和赵胤从几个方向围追堵截。郑攀的士卒一看大势已去,斗志全无。有的踉踉跄跄,跳下战船游到岸上,然后拼命逃跑。郑攀也身受重伤,落入水中。几个亲兵冒死跳入水中,把郑攀架上一只小船,然后奋力划桨,逃命而去。
“杜曾往哪个方向跑了?”周访问几个追赶杜曾回来的士卒。一个士卒说道:“报告大人,杜曾带着几百个士兵去了武当。”
“武当有很多修行之人,莫非这两个叛逆,去武当山洗心革面去了?”周访从马上下来,笑着说道。李恒、赵胤、许朝、周抚也都从马上下来。每个人都把佩剑上的血渍擦了擦,然后入鞘。
“父亲,咱们是不是乘胜追击,派兵前往武当,把杜曾和郑攀的残兵败将消灭干净?”周抚说道。周访摇了摇头说道:“穷寇莫追。这两个叛逆之徒,既然逃到了武当,就说明武当山有他们的同伙。说不定,武当山有他们几千兵马,暂时难以剿灭。”
“那就让这两个贼人,再多活两年吧!”李恒笑道。周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各位将军,围剿杜曾的战斗,咱们从早上开打一直到现在,都下午申时了。赶快让渔船停靠岸边,把酒菜都搬出来。让弟兄们都吃个饱饭。肉管饱,酒管够!”
“那水里和岸上的尸体怎么办?死了这么多人,不少还是我们的弟兄。”许朝说着,流下了眼泪。听许朝这么说,赵胤、李恒、周抚还有周访,都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眼泪。
周访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说道:“让弟兄们吃饱喝足以后,李恒、赵胤派弟兄们收拾岸上的尸体。许朝和周抚,打捞水里的尸体。另外派一些弟兄,到附近看看有没有山谷,把这些尸体运到山谷里,好好安葬。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叛乱之人,他们都是爹娘的孩子。因为战争、战乱丢了命,也要有个归宿啊!”
“父亲,那些受伤的怎么办?我们的弟兄,当然要上船回去医治。杜曾和郑攀手下那些受伤的,怎么办?”周抚问道。
“唉!都是爹娘的孩子。就是因为在不同的地方,跟了不同的人。所以就成了战场上的对手,战斗里的敌人。如果没有战争,没有这样的自相残杀,我们可能是熟人,可能是好友。”周访继续说道:“不管是咱们的伤兵,。还是杜曾、郑攀手下的伤兵,都要一视同仁,一样对待。先抬到船上进行简单的包扎和医治,伤情严重的,继续医治。伤情不严重的,愿意回家的给他们路费。伤情不严重或者医治好了的,愿意加入咱们的队伍,来者不拒!”
“郡守大人真是不计前嫌、宽宏大量啊!”李恒赞叹道。
“郡守大人,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岸上那几百匹死马怎么办?”许朝说道。周访看了看岸上的死马,说道:“几十年的战乱,不但死了数以万计的将士,数以万计的百姓。那些被双方驱使的战马,为了帮助我们或者帮助对手打仗,很多也死于非命。”
天就要黑了,周访走到一匹死马跟前。这匹马肚子上、马头上中了好几支箭。周访轻轻抚摸了一下马头,把几支箭都拔下来,有些心疼地说道:“多么威武雄壮的一匹战马啊!可惜在我们双方的激战中,牠被好几支箭射死了!唉!多么无辜的生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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