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灰黑色的，左右前后，空寂无物，只有脚下这绝对平面的，漆黑的仿佛吸收一切光的‘海’。

林凡立在黑色平面之上。

周围没有风，没有浪，没有任何声音，寂静的，仿佛这个宇宙已经死去。

他咆哮，他大叫，他在这平面之上，疯狂奔跑，但无论他做任何事情，这片‘海’都无动于衷。

只有当他低头，看向永恒的黑暗时，他才能感觉到，在这片死寂之中，不孤独的慰藉。

但这种‘慰藉’，却让他陷入更深的恐惧：

“深渊之下，看着我的，到底是什么？”

林凡平淡地讲述着，仿佛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赵天祥皱起眉头，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笑了下，想让林凡放松一些：

“想不到林同学，你的噩梦做得，都如此富有哲学深意。”

林凡苦笑了下。

如果有的选，他情愿不要有这种赞美。第一次做这种梦会新鲜，第二次，第三次，连续做个十几年同样的梦，同样的场景。

绝望都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林凡情愿在梦里被猛鬼追杀，也好过这种，奇怪还恐怖的梦。

“林同学，你自己觉得，深渊之下，是什么呢？”

林凡沉默，看向自己视线中的进度条，犹豫了下，说出之前从未告诉任何人的事：

“也许，那里确实是，一个已经死去的宇宙。在那下面的，是不愿就此消失的存在。。

有次，我鼓起勇气，趴在了平面上，我听见，在更深的地方，有个呼唤，那个声音，好像，好像是在喊，克苏……”

林凡突然停住，惊讶地看着进度条。

邪神复苏这个进度条，在他的注视下，缓缓地从0.1%，涨到了0.2%。

这是什么？为什么自己，仅仅只是说自己做的噩梦，这个进度条就上涨了呢？

看出林凡突然变得恐惧，赵天祥再次推了一下眼镜，安慰道：

“林同学，我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个黑色深渊，是你的潜意识呢？

在你的潜意识里，可能潜伏着你自己恐惧的东西，你一只不敢直视的。。过去。”

潜意识，是变不出触须来，也编不出《天剑决》的，更给不了他现在身上的真气。

林凡沉默，摇摇头：

“你也觉得，是我疯了，对吗。”

“不，灰雾降临，带给很多人恐惧。。这不是你疯了，是这个时代疯了。。”

赵天祥安慰着。

但是林凡已经不想说，也不敢说了。

看着邪神复苏这个进度条，他感觉，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困意渐渐涌上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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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凡在关爱院的医务室醒来。

昨晚无梦。

仿佛困扰了自己十多年的噩梦，一下子消失了。

看着进度条，林凡感觉倒是挺平静的。

虽然没有抽奖，但这大概应该就是‘邪神复苏’的第二个馈赠了。

看来并不是没涨一点，进度条就会给自己抽奖一次。

至于‘治’好自己。《天剑决》都有了，解决噩梦，好像也不是特别离奇。

就是不知道，‘邪神复苏’，到底复苏出来什么。林凡隐约有些不好联想，但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和早起锻炼的王医生聊了聊，才知道昨晚赵天祥见自己睡去，就结束了诊疗。

帮忙着干了一些活，然后早早地就去学校。

还是一样的区域，一样的干活，一样的上课。

不同的是，班长今天请假了。

课间的时候，林凡才从旁边的同学八卦里，听到了两种不同的请假理由。

“哎，听说了没，班长昨天放学，被二班的流氓，堵到小巷里，被那啥了。。所以今天才请假。

不信，不信你问问二班的，他们班那三个流氓，今天也没上课，那有这么巧的事情。”

“诶，我听说，班长昨天被传说中的守夜人相中，说她天赋很高，现在好像转学走了。哎，你说，守夜人咋不找我呢。。”

林凡猜想着，这应该是守夜人，对班长的一种保护措施。但反正和他都没什么关系。

自己还得研究下，这个‘神剑归来’的进度条，该如何推进呢。

自己豁出性命去保护班长，才‘带回’来‘神剑归来’这个进度条。所以，这个‘剑道’的扮演，应该是要让自己多做好事？

那现在，该去哪里找好事做呢？

林凡思索着，拿起水壶，从教室后面卫生角，挑了一根结实的扫把，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冷漠的双眼四处扫视，试图挖掘出隐藏的好人好事。

早上第2节课后，是比较长的休息时间，他维护需要勤工俭学负责区域卫生。为此，对于林凡的突然举动，其他同学也习以为常。

唯一觉得有些不爽的，就只有教室后排的不良少年们，平时绕着他们走的林凡，今天居然敢大摇大摆在他们面前经过。

但好在，班长的八卦比较有吸引力，林凡只收获了几个瞪眼。

可惜了。

林凡摸着下巴，有些遗憾。

不过，他的遗憾立刻就得到了弥补，

几个在楼道嬉戏的男同学，打闹着，刻意把对方推到，一个长相平庸的少女身上，谁要是碰到，旁边立刻起哄起来。

“住手！你们这群败类，干什么！欺负人家一个小女生！”

对于这种青春少年的，无意识对他人的冒犯，林凡能忍吗？当然忍不了！

果断站出来，大声呵斥他们这种行为。

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神剑归来的进度条。

没涨。

第1次试验宣告失败。

看来这种力度的好人好事太小了，神剑大爷看不下。

林凡有些遗憾的摸了摸下巴，继续扛着扫把，大摇大摆的，从尴尬看着自己的少年们面前走过，无视了少女感激的目光。

这种层次的不算，那就有点难办了，好在，沦陷以后，巨大压力下，整个星汉社会都有些压抑。

这种压抑，压的星汉褪去以前的礼貌外衣，露出了民风尚武的传统，现在学校里谈恋爱的，可能不那么好找，但是打架的，那是一抓一大把。

至于什么，星汉民族热爱和平。。这话说给，被星汉教育成能歌善舞的，草原游牧民族听去，真当星汉这万里疆土，是屠龙宝刀，点击就送不成。

和平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林凡走下楼，就看见几个男生，推推搡搡地走到教学楼后面。

来了！

林凡眼睛一亮，立刻感觉到第2轮实验的机会来了。

果断跟了上去，还没走过拐角，就听见大楼后面，压低的喧闹声：

“你小子可以呀，敢抢我老大女朋友？！”

“你老大？这只死舔狗？你说小敏是他女朋友，人家小敏知道吗？”

“你特么！要不是你这小子捣乱，那小敏早是我女朋友了！”

“哟嘿，还敢动手？兄弟们，咱们一起上！”

噼里啪啦一阵响，林凡从未感觉到，原来打架声音也是这么悦耳，端正了下领子，提起扫把，直接挑出拐角：

“住手！不要再打了！

你们这样打，是打不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