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打量,这才发现这孩子生得过于妩媚了些,眉如新月,瑶鼻秀挺,俏脸上泛着病态的绯红,更衬得颈部皮肤雪白如玉。
看到此景,他的心里不禁一突,坏了,这不是男孩子,而是一名含苞欲放,明艳动人的姑娘!
他的脸上瞬间腾起了一片晕红,连带着耳根都红彤彤,目光有些窘迫,却感觉看哪里都不对,尴尬到脑门上的青筋一阵乱跳。
心中更是连呼大意,难怪身边这群壮汉们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也难怪他们明知主子热,却无人敢去脱她的衣服。
坑,太坑了!
华玮想打退堂鼓,但衣服都给人家扒了,总不能再说自己不行吧?
事已至此,只能来个先声夺人了。
“盐水拿来!”他的语气变得严肃冷厉,根本不拿一群暴怒边缘的壮汉当回事儿。
待水袋递到眼前,还凶巴巴地一把扯过去,还摆出一副嫌弃对方笨手笨脚,动作迟缓的嘴脸。
似乎看不见壮汉吃人的眼神似的,大咧咧地托起姑娘柔嫩的下巴,凑上水袋就是一通猛灌。
这姑娘显然不太喜欢盐水的味道和喝水的方式,极力摇头想摆脱控制,华玮却死死端住她的下巴,强行灌了小半袋才停下。
这还没完,还将多余的水直接倒在了她的脖子、腋下、腿腕等处,雪白的衣服上留下了几大片湿痕,隐隐透出粉嫩的肌肤,格外醒目。
“都散开些,遮好阳,玩命扇风,人不醒就不要停!”
华玮语气生硬地吩咐着,壮汉们沉默着侧着身子将衣袍轮得猎猎作响,动作幅度之大,如同与人搏杀一般。
显然这些壮汉们已到了爆发的边缘,只是现在有求于人才强耐着性子,等事情办完,那可就不好说了。
时间在高温和焦躁的双重煎熬中缓缓流淌,气温实在是太高了,眼瞅十秒不到的功夫,刚洒上水的薄衣就干透了。
犹豫着要不要再洒一些水上去时,发现这姑娘的长睫毛快速抖动起来,一副即将苏醒的样子,这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好人难做啊,救了人还要防被灭口,真是太苦逼了!
华玮暗自吐槽,却也知道,必须找机会离开了。
“咳咳……”几声娇柔的咳嗽声响起,在壮汉们期盼的目光中,他们的小主子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一瞬间,枯寂沙漠在她的顾盼流波间似乎都有了生机。
只是酷热的环境和嘴里的异味,让姑娘有了些起床气,娥眉微蹙,有气无力地娇喝道:“死老虎,你给我喝了什么鬼东西啊,呸,呸,咸死啦!”
小主子对祁虎专属的称呼,让一群壮汉如听天籁,一个个喜极而泣,哗啦啦跪倒一片。
全然没发现有个人影已趁机蹑手蹑脚地开溜了。
楚晴郡主发了一通脾气后,眼神才总算聚了焦,猛然发现自己的亲卫们正一脸“狰狞”地围在自己面前,而她的衣物已被脱得只剩下轻薄的小衣了。
这还得了,他们怎么敢?
她惊怒交加地挣扎起身,绷着小脸儿,找了件披风裹身,这才感觉恢复了几分体面。
正要责问祁虎,却感觉酷热难挡,站在沙子上,有种鞋底都要被烫化了的感觉。
强忍着眩晕举目四望,只见狂沙漫天,层峦叠嶂的沙丘直铺天际,不由惊声问道:“这是哪里?”
“回小主子,这里是……鬼域。”祁虎头都快埋进胸里了,短短一句话让他说的咬牙切齿,腮帮子上的肌肉一阵阵蠕动,象钻进了两条肉虫似的。
“鬼域?”楚晴郡主闻言眼前一黑,娇小的身子晃了几晃,要不是顺手扶住马鞍,她非一屁股摔坐到沙地上不可。
怒斥声冲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下去。
理智告诉她,以祁虎的精明,定然是遇到了不得不进鬼域的情况。
罢了,事已至此,已是有死无生的下场,再追究又是有什么意义?
想及遭难以来,连日里风餐露宿,东躲西藏,还是没能逃过丧命的下场,一时间悲从心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簌簌落下,忍不住哇哇大哭起来。
她哭得昏天黑地,哭得泣不成声,连冒出了鼻涕泡都不再顾及。
她都忘了有多少年没这么哭过了,什么身份,什么矜持,都是狗屁,伤心了张开嘴大哭才叫痛快。
哭声凄凉哀婉,引得一颗脑袋从沙丘上探了出来,有些好奇,又带着纠结地喃喃自语道:“怎么还哭上了呢?”
这颗脑袋的主人,正是刚刚溜掉的华玮。
他是跑了一段路后又折回来的,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群人,可能就是他在这片大漠中唯一能遇到的活人了,错过了,恐怕再难遇到。
再怎么说,也是他救了那姑娘,多少还是有点儿情分的吧,总不至于非要他的命不可吧?
话虽如此,却也不敢冒冒失失地接近这群憨憨,只是蹲在沙丘上,远远地看着他们。
楚晴发泄了一通,口干舌燥之下,渐渐止住了哭声。
要来水袋猛灌了几口水,才感觉好些,但下巴隐隐作痛,让她想起被强灌盐水的事情来,不由皱眉问道:“死老虎,说,为啥给我灌盐水?”
被小郡主这一问,祁虎才想起那少年的事来,左右瞅了一圈才发现,那小子竟然趁他们不注意溜了。
但小郡主问话,他也只能如实汇报,总结下来就六个字:脱衣、灌水、湿身。
“你说什么?”楚楚闻言如遭雷殛,下意识的双臂环抱起来,低头看着披风内透着肉色的单薄小衣,脸色胀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难以置信,在亲卫的护卫下,她竟然被人当众脱了衣服,还湿了身。
她可是南国郡主,是南国正统王位继承人,身份尊崇,自从父王意外坠马驾崩后,一切都变了,领兵在外的庶出兄长兵变夺权,她成了丧家之犬,被人一路追杀。
本就道尽途穷,心情沮丧,现在还被人当众轻薄,这让她如何能忍?
“那小子呢,我要杀了他!”楚晴郡主一声尖叫,吓得华玮脖子一缩,拔腿又想溜。
却在此时,他发现离这群人不远处的沙地竟有条蛇形凶兽,正贴着沙层缓缓向那群人靠近。
尽管它在浮沙下伪装的很好,但在他眼中就象秃头脑袋上的虱子一样明显。
“有怪物,快跑啊!”华玮指着蛇形怪物大声喊道。
这一声叫喊,惊得祁虎等人忙不迭地抽刀戒备,却发现哪有什么怪物,除了沙子还是沙子。
“少年郎,是嫌祁某的刀不够快吗?”祁虎面色阴沉,冷声喝问道。
楚晴郡主一看她要找的小子出现了,二话不说,一把抽出马背上的宝刀,气势汹汹地奔向了华玮。
见这姑娘提刀追来,他也只好绕着圈子边跑边喊道:“快跑,快跑啊!”
救人心切是没错,但看在被救人的眼中无异于火上浇油,气得楚晴娇喝连连,却哪里追得上。
眼见怪物越爬越近,而这些人不但不跑,还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可把华玮气坏了,“你们眼瞎了吗,跑啊,快跑啊!”
他不知道,因他激动之下,脚下发力奔跑,他的身影不知不觉,越跑越快,直至带起了滚滚沙尘,如一条黄龙在沙海蜿蜒奔腾。
这样的匪夷所思的场景,怎不叫人呆若木鸡,集体发愣?
然而此时说什么也晚了,一团黄沙猛然在一群亲卫的脚边炸开,伴着“呼啦啦”的巨响,一条暗红色的恐怖怪物破沙而出,张开恐怖的巨口,瞬间便将一名亲卫吞入口中。
亲卫惊恐四散,战马也受了惊,希津津叫着,四下疯跑,但在松软的沙地上,怎么也跑不过怪物,短短数息时间,三匹战马,四名亲卫就这么葬身虫腹。
楚晴郡主被吓的骨软筋麻,一屁股坐在滚烫的沙地上,惊声尖叫起来。
原本游向其他方向的蛇形怪,听到尖叫声,猛地一个转身,带出漫天的沙尘,直奔楚晴而去。
“跑,小郡主,跑,快!”祁虎急的语无伦次,却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漫天黄沙将他们的小郡主淹没。
”小郡主!”一众亲卫目露绝望,痛不欲生。
却听沙幕中突然响起“咻”、“嘭”的两声巨响,随即便传出那名少年的呼痛声,“哎哎哎,松口,松口,快松口,是我,是我,松口啊,逮谁咬谁,你属狗的啊?”
沙尘很快落定,一条水桶粗细,十来米长的暗红色怪物,翻着肚皮,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地上,好象已经死翘翘了的样子。
而他们的小郡主正死命地抱着少年的手臂咬着不松口,疼得少年连蹦带跳,哇哇乱叫。
这场面着实让人意外,事后想来,却又让人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一个可以掌毙凶兽的猛人,竟会被一个小姑娘咬得鬼哭狼嚎,连声讨饶。
说不得这就叫做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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