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一下我前面的问题，如果依你所说，你是被人陷害的。为什么发生了这个事后，你没有选择报警？”

“辅导员和系主任当时找我谈话，把那几个受害的女生也找来了，我前女友也在其中。她说她的那几张照片是我拍的，这点我承认，但我辩解说我不可能往网上发，其它人的照片也不是我拍的，所有人都不信，他们说我是为了报复前女友。我说报警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那几个女生也同意报警，但辅导员和系主任不同意，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坏了学校的名声。最后商定，学校给我记第二次大过。第一次是我打架，把我前女友的现任男友打了。辅导员说，如果第三次不遵守校规，直接开除。

我很难过，明明不是我做的，为什么要冤枉我，给我记大过。加上母亲过世，我心中特别委屈，舍友们都安慰我，带我去喝酒蹦迪。那是我第一次去，喝得有点多。后来迷迷糊糊中，我也不知道是谁递过来一杯酒，我一仰头就干了。然后忽然来了警察，把我们全都带去了派出所，十几个人全部都检测出了k粉，我那时都不知道k粉是什么东西。警察通知了学校，我被开除了，三个舍友也记大过。”

“你是否怀疑过，这是你哪个舍友故意陷害你？”

“他们跟我关系都很好，我想不出谁有这个动机，我也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们。要陷害我，只能是罗士杰吧。要不是他发来消息说‘梁栋，你可以啊！拍了那么原创’，我都不知道那几个女生的照片被发到了黄网上。我第一时间就删了所有帖子。后来我问过我前女友，我说你是怎么发现你的照片被传到了黄网上。她说有人给她发了封邮件说的，里面有个链接，点开一看，果然如此。知道我在黄网id和密码的，只有罗士杰他们三个，我们高中时互相登陆彼此id打游戏，为了方便，全部都统一用一个密码。徐志强和郭怀良不可能干这事，那只能是罗士杰了。”

“你的推测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警方要的是证据，光推测是不行的。你退学这个事，构不成什么重案大案，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要查太多的人，你的舍友，那几个受害的女生等等，警方是没有那么多的警力资源去查证的。这个我也跟你实话实说，除非你有直接证据证明是罗士杰干的，否则这事很难还你清白了。”

“毕警官，我也没想再查了，这事就算我倒霉。但徐志强的事，比我的这个严重多了，他受冤屈已经在牢里待了八年了。”

“你说说他的事。”

“我退学了后，想着郭怀良还有两年才能毕业，我也不能害他拿不到毕业证。我就跟他说，等你毕业了，我再自首。希望你也能真正认识到自己做错了，并不是说，你不自首，警察没抓你，你就没做错事。他嘲讽我说‘不就是你的处男身给了周向荣嘛，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又不欠他什么，是你欠他的’。我说这不关周向荣的事，是那两个受害的女生，我们那时被兽欲冲昏了头脑，她们两个还是处女，人生的第一次是被强暴的，这给人家造成了一生的伤害。他说‘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她们两个就是出来卖的biao子，罗士杰他爸已经搞定了，你即使去自首，她们为了钱也不会指认你。你这份忏悔，她们才不会稀罕。你要是为了周向荣，说出他是被罗士杰骂的跳楼，我不会干涉，但他那种同性恋死变态，就是社会的败类，死一个少一个。’他当时说的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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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还难听，说了一大串，我不记得了。我听了他的话，知道他毫无忏悔之心，我也不想再顾忌他什么了。我就给徐志强打了电话。他说，他辞职回来，这事始终像块石头压在心里，不解决他也难心安，周向荣死时的惨相，也经常在他梦里出现。一个星期后，他回来了。他说他在网上认识了个女孩，就是本市的，他先爽几天。过了一个月，我问他想好了没，他说那就三天后吧。”

“然后第二天，你父亲骑车就被汽车碰了一下对吧？”

“是的，我父亲说他也没记那车牌号，只是一点小擦碰，他也没有摔着。人家主动赔了他一千块钱，他还以为遇到了个大款。司机让我父亲带的那句话，我一直一直记着，他这是拿我父亲的性命在威胁我。”

“然后徐志强怎么了？”

“三天后，我打徐志强的电话，打不通了。我想把我父亲这事告诉他，说我现在不能去自首了。然后我就天天打，我以为他改变了主意，躲着我。这样七八天后，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去他家找他，他父亲说，警察一个星期前把他抓走了，也不说犯了什么事，后来去派所打听，才知道他涉嫌强j。他父亲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听傻眼了，是不是那两个女孩报警了，警察是不是现在正在抓我？

我不敢回家，躲在公园里。我悄悄给罗士杰发了消息，问他‘你不是说你爸搞定了吗？为什么徐志强被警察抓走了，我不管你怎么威胁我，我现在必须去自首了，不然被抓了会被重判’。他回我‘你别傻了，徐志强刚谈了个女朋友，是他女朋友报警被强j’。我问‘你怎么知道的’，他说‘我怎么知道的，关你屁事。你们不是要自首吗？怎么一边自首又一边又强j，也真是讽刺’。

一个月后，警方向徐志强的家里通知了调查结果，徐志强认罪了。他父母就天天去女孩上班的地方找她，想赔给那个女孩一些钱，请求她的谅解，想减点刑，但被她拒绝了。她上班的地方，居然是罗士杰爸爸的公司。

我总算是明白了，罗士杰一边用我父亲的性命威胁我，一边陷害徐志强。他肯定是害怕了，他的父亲根本就没有搞定那两个女孩！那就只能搞定我们两个。”

毕警官挪过话筒道：“老赵，让档案室调一下徐志强的案子，打印出来。”

“还用你说，这点默契都没，不白共事这么多年。”

毕警官继续问：“然后你就不敢再提自首的事了，你认为这一切都是罗士杰干的对吧？”

“是的。”

“除了你说的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证据能证明是他所为？”

梁栋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我特别想知道那两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她们过得好不好，经常有意无意地路过江峰渔火的门口，想再远远看见她们。有一天，我看见告徐志强的那个女孩，穿着很暴露，被一个男人搂着进去了。我想她大概不是干什么正经工作的。”

“你怎么确认就是那个女孩？”

“徐志强给我看过她的照片，他父母求那个女孩原谅的时候，我也在一边看着。因为这个事太蹊跷了，又涉及到徐志强，他毕竟也是我高中那么好的兄弟，所以我那时天天都跟着他父母跑这个事情。”

“好的，我们先整理一下你的口供。喝口水，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再进来接着问。”

毕警官开门出去，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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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递过来一根烟：“看来徐志强这个事是个圈套无疑了。”

毕警官猛吸一口烟：“那这个陷阱是谁设的呢？罗家的人还是周家的人？”

“周家的人嫌疑大，他们让一个失足女去罗永辉的公司应聘，然后勾搭徐志强，挖好陷阱等他跳，然后栽赃给了罗永辉，让徐志强和梁栋觉得这是罗家的人干的。”

“如果是计中计呢？罗家的人买通了一位失足女，让她假装来上班，在陷害徐志强后，让她去江峰渔火做生意，干扰警方的侦察，把锅甩给了周家人。”

赵队长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但不管谁栽赃谁，那江峰渔火的老板娘周翠云和罗永辉，应该是势不两立的。罗永辉肯定是想隐瞒儿子的罪行，但周翠云为什么也帮着一起隐瞒呢？那两个受害的女服务员是在江峰渔火打工的，应该更听周翠云的话，而不应该听施暴她们的罗士杰那一方的。”

“是的，我也想到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周翠云要自己动手。她可能觉得判罗士杰十几年的刑期是太便宜他了，她要给亲侄子报仇，联合了周建业一起策划了这一切。”

“那你这么说，徐志强的事你还是认为是她干的了？”

毕警官点点头：“她的嫌疑要大一些，她的报复是有针对性的，有轻有重。梁栋是最轻的，因为他一直想自首，本性还算是良善的，只是一时冲动做了傻事。徐志强也有自首的意愿，而郭怀良，可能死不认错的态度，还有羞辱周向荣的话语，激怒了周家人，不想再留了。至于罗士杰，他的惩罚还没有到来，以我的推测，他会比死更惨。”

赵队长笑道：“你还真有想象力，比死更惨会是什么？”

“家业败落，流落街头，甚至无期徒刑。如果把郭怀良的死栽赃到他头上，加上陷害徐志强，侮辱周向荣直接导致其死亡，意图谋杀李福来，再加上强奸。无期徒刑甚至是死刑都是有可能的。她要让罗士杰受冤无处申，件件案子都让他坐实。从心理上折磨他一辈子。”

“那下一步重点调查一下周家的人吧，这个案子也是怪了，明明目的是找罗士杰的罪证，现在变成找被害人那一方的罪证了。”

“我们做刑侦的，要实事求是，不能凭喜恶来办案。罗士杰做错了事，依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即使是坏人，也不能冤枉，咱们本心不能变。我们要维护法律的公正，任何人也不能凌驾于法律之上，即使是受了冤的人，也不能违法去私自报复。”

赵队长点点头，拍了拍毕警官的肩膀：“是的，老毕，干我们这个既要热血，也要冷血。年轻的干警不懂，偏着心去办案是不行的。”

毕警官：“那个李福来的事，你有什么看法？”

“他的伪证罪是跑不掉了，他和罗永辉又是战友，关系肯定不一般，他有充分的动机帮罗士杰隐瞒罪行。”

“你认为，意图谋杀他的会是周家的人，还是罗家的人？”

“周家的嫌疑大，他们也有这个条件去做，一个肝肾病的专家，实施这样的谋杀，易如反掌。”

毕警官意味深长地笑道：“如果这又是计中计呢？罗家的人又巧妙地利用了这一点，栽赃给周家。”

“那这个罗永辉简直不是人啊！连帮他儿子隐瞒罪行的战友都要害。”

“不一定就是罗永辉，他儿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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