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沉闷的号角突然在耳边响起,凌皓下意识睁眼,他见在前方百米处,无数身穿盔甲的士兵正冲刺而来。
冰冷铁甲,寒光长戟,凌皓思绪下意识又是一震,脑海内所有的记忆又在清晰回荡。
七岁那年城内遭打,十九岁那年被迫入伍,此刻已是十年后,他二十九岁,进入军队挣扎了十年,成为威名胜赋的老兵。
十年来征战沙场的冰冷记忆,每一天凌皓都清晰的记得,他记得每个死在他刀下的士兵,也记得一次次他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时刻。
“没有实力你连狗都不如……”
梦魇般的呢喃又在凌皓耳边响起,他身躯一震双眼紧接着充满愤怒。
“没有实力?”凌皓的脑子里又出现了混沌中的背影,不知怎么,自己猛然怒气大盛!仿佛和那个背影结下了血海深仇,凌皓满脸深红,涨得都有些发紫,牙齿咬得支支作响,“我就让你看看我有没实力!”
他在心底愤怒嘶吼。提起手里陪伴十年寒光闪闪的刀,迎向前方攻来的士兵就冲上去。
“哐!”
大刀触碰间震动,凌皓心底没有一点颤粟,他手满是愤怒的压下,敌人瞬间就将敌人砍死。
“你不是想知道结果吗?来啊!”
凌皓自言自语,他挥舞着寒刀,没有一点胆怯的冲进人群。
这种场景,他已麻木,脑海记忆内那成百上千的生死战斗,让他不再如当初地球上胆怯。
不再如七岁那年被打时的胆怯,也不再像十九岁那年被迫入伍,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他每一次寒刀落下,总有一颗头颅飞起,他知道,他在逆袭他的人生,他在证明在这可逆的人生中,改变的不止是人生,还是最后的结果。
他要活着,堂堂正正的活人,不受人白眼,不受人驱驶。
他要用手里这把刀,斩破一切的荆棘,开辟出属于自己的路。
混乱里,不知道多少人死在凌皓刀下,一条条生命在他前方如屠狗。
杀杀杀
凌皓眼前世界变得一片猩红,他只想杀遍万千,只想去拼,去杀出一个自己的人生。
杀戮,无止境的砍杀,为了证明,凌皓犹如疯了一般,大刀在人群内不断横扫。
转眼间,凌皓周围成了真空地带,无人再敢靠近他,他无力的坐到地上,呆呆看着周围人那眼中的惊惧。
在这时,凌皓抬起手里寒刀,从刀锋山正流淌的鲜血,他看到了实力,看到了反抗。
“你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实力!”
凌皓仰起头,冲虚空放肆地怒吼。
可就在这时,一个中年汉子突然出现在凌皓前方,他手里提着一把长枪,直直戳向凌皓头颅。
眼看长枪来临,凌皓挥起手里大刀横扫而出,大刀刚触碰到长枪,一颤下顿时被挑飞。
“呵呵,这也叫有实力?真是笑话!”
冰冷的枪尖抵在凌皓上的咽喉上,中年男子眼中的蔑视、冰冷、嘲笑,如同当初的肖晴,如同霸主的儿子,生硬地割断他翻滚起来的豪情万丈。
那枪尖只要轻轻向前一送,就会替他开启一扇地狱之门。
这一刻,绝望在凌皓的心底蔓延,他的心在颤动,濒死的状态下,内心翻滚出来的,只有害怕与恐惧,甚至,竟会涌起一丝求饶的念头,而这一丝求饶的念头,远比顶天立地的站着死要强烈得多。
他的身体在发抖,脸已经白了。
求生的念头让他甚至想要屈膝,只是那枪尖已经刺落到他的咽喉上,让他连祈求的机会都没有。
突地,世界变成了黑色,没有疼痛,没有鲜血,只有前世十三年,今世二十九年的一切记忆。
“人生可逆,但你的心却从来都没有变过,屠戮千人,不过是掩盖心底的卑微与懦弱,你所谓的实力在这一世的历练中,还是坍塌了,活如刍狗,死若草芥。”
那个空间再次出现了,那个人再次出现了!
凌皓再次混乱了。他不知道当他再次醒来时,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是不是你干的!”
那人再次沉默,并且身影变得混沌,感觉是那样的虚无缥缈。
“一定是你干的!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妈的你在耍我!!!”
第三次进入这个世界,凌皓的活动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影响了,但只不过这一
切太梦幻,如果可以,凌皓真的希望这是一场梦,但很可惜,这一次又一次的感受一边又一遍的告诉着凌皓这并不是梦。
活动不受阻碍,凌皓再也按耐不住自己无处发泄的愤怒,他开始不要命般的冲向那团模糊的影子。
十年征战沙场的记忆,现在人命与蝼蚁,在凌皓眼里,哪儿还有什么分别?
凌皓拼命的向着那个背影奔跑,想要上去将其撕成碎片。
跑了半天,那个影子根本没有动,但凌皓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根本没有拉进一丝一毫,他还是那么的遥远,模糊,触不可及。
“凌皓,醒一醒,时间到了!”
迷迷糊糊中,一个甜美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凌皓下意识的睁开双眼。
眼看躺在身旁的这个绝色女子,凌皓微微一愣,他一扫周围,脑海内一切记忆再次流转。
继七岁那年,接着十九岁,到后面二十九岁,此刻苏醒已再是十五年后,他四十四岁。
浏览着周围辉煌装饰,精致的一件件艺术品,凌皓从记忆内确定了他的身份,他成为了国家的皇子。
混乱战争中,民怨四起,他的父亲也在那时进行了反抗,经过不少战斗,终究成为领袖。
而此刻的他,已成为国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身边妻妾无数,享受权利和荣华富贵。
“走吧,今天是你登基的日子,不要让大臣们等急了!”绝色女子悠悠说着,同时将凌皓从床榻上拉起。
“这一世”
凌皓双目出现迷茫,他的人生已经几次逆转,七岁死于非命,十九岁争战沙场,二十九岁倒在银枪之下,一次一次从死亡中活了过来,一次一次,他的人生都在被改写。
但此刻面对这种舒适生活,他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一路走去,面对周围园林的美丽奢华,凌皓心底本来迷乱的心,再次混乱。
身边绝色妻妾,身上名贵绸缎,凌皓本来要挣扎的心,突然间变得安静。
好像默默的,他接受了此刻的这个命运,奢华生活,钱不是钱,登临高台,万人即将匍匐的感觉,让凌皓渐渐接受这一切,他开始沉迷于这种奢华享受,他甚至觉得人生该永远都定格在这样的命数之内,不再醒来,不再沉沦。
皇宫正厅内,凌皓在绝色女子的陪伴下慢慢走出,听着万人齐呼的朝拜,他心底突然充满自豪。
可是就在这时,厅堂后突然冲出无数身穿盔甲的士兵,同时还有三个青年。
“皇兄,你老了,皇位不是你可以坐的,你该去享受你的安稳生活。”
看着说话的皇弟,凌皓这才意识到,这奢华的人生眼见就要结束了,他不舍,想反抗,一拳挥舞出去,却被轻轻松松地挡了下来,胸口挨了一脚,摔落在地。
那沉醉于酒池肉林的躯体,像被抽空了一般,无力,无助!
他的脸,被一只脚踩着,他的皇弟手握着寒刀,如高山一般,像是他永远都没有办法越过的巍峨,“为……为什么?”
“为什么?”
冷笑声从皇弟的嘴里发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而你又做了什么,沉沦酒色,不问朝政,民怨四起,百废不兴,你只知道龟缩在这粉饰的太平中安逸,却从来都不懂得修身养性,福泽万民,皇兄,你知道吗?在我,在众多臣子的心中,你连狗都不如,民间的一只狗,还知道看家护院的吧。”
“别,别杀我!”
“摇尾乞怜吗?”
阴森的刀锋还是斩落下去。
轰!凌皓脑海轰然一震,世界再次混沌了,那个混沌的声音再次悠悠回荡:这就是你的实力吗?在别人的眼里,你的活,不如一只狗!
“人生可逆,可我都做了什么?”
凌皓自语,他回转七岁,十九岁,二十九岁,四十四岁。
他突然发现,虽然每次苏醒都活着,但最后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人生可逆,若有来世,我一定要掌握一切,我要让所有人都臣服在我的脚下!”
悠悠遐想中,凌皓意识再次消散,他在等下一次苏醒。
安静,沉浸的寂静,宽广的房间内,凌皓双眼悠悠睁开,他眼内复杂神色闪烁,呆呆看着周围一切。
记忆里,还是这个人生,四十四岁那年,自己顺利登上皇位,如今早已是三十年过去,自己七十六岁。
“咳咳”
凌皓感觉身体很虚弱,全身没有一点力气,此刻他终于明白,迟暮残年是什么感觉。
“要死了吗?”
凌皓费力的看着四周,七十六的记忆,一点点在他脑海内翻滚。
七十六年内所发生的一切,让凌皓眼内充满追忆,在这一刻,他回想到地球上那个十三岁的自己。
看着周围的辉煌装饰,在回想着当初地球上自己家的情况,凌皓苦涩的笑了笑。
“咳咳”
这一笑,凌皓又感觉难受了很多,在这瞬间,他能感到自身的生命能量在流失。
“七岁那年被杀,逆转人生,苏醒过来跟随父亲学习打猎,十九岁参军,争战沙场,十年磨一剑,最终倒在银枪之下,逆转人生,屠杀敌将,跟随父亲创建王朝,沉迷酒色,不问朝政,四十四岁登基被杀,逆转人生,握实权,兴牢狱,将所有反抗自己的人都关入天牢,四处争战,缔造不二帝国,国库空虚,人人自危,民不聊生!”
“七十六年的岁月,五世轮回,实则却只是一世的人生,如今已经是迟暮之年,残弱之躯,细数这一世的人生,逆转五次,自己真的改变了吗?”
“没有,真的没有!”
“王侯将相,口呼万岁,低头臣服,心中却从来都没有过对他的一丝尊敬,心底视自己若一只野狗,避而远之,生怕被自己咬上一口。子女无数,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他们嘴是喊着父王,却时时刻刻都在等候着自己百年之期,争夺大位!妻妾成群,却从来都没有一个人女人爱过自己的吧,她们爱的是自己的王权,是自己能够给予她们的荣华富贵。”
想紧握着起自己的拳头,却连握拳的气力都在流失。
大殿雕龙画凤,如此空旷。
侍卫持枪而立,太监脾女环居左右。
可凌皓,突然觉得自己那么的孤独,孤独到找不到一个人可以倾诉。
他在奴仆的搀扶下,老态龙钟地登上自己兴建的逐鹿台,四下眺望,飘飞的大雪,将一切裹盖,满地的苍凉,
“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他好半天才能够喘回一口粗气。
他知道要不了多久,他的人生就此结束,或者将永远不会再苏醒过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竟然有一种期待,倘若人生逆转如同这般,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逐鹿台,高十八丈!
站在那里,任谁都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老迈的凌皓凝望着逐鹿台下的雪地,他七岁大的,十八皇子在母妃的倍同下,攒着雪球,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爸爸妈妈,你们还好吗?”
凌皓眼内突然充满追忆,他很怀念曾经在地球上的父母,怀念当初和父母的生活。
想着想着,凌皓眼眸内流出安慰,他在庆幸,作为新一代就九零后,他有属于自己的快乐。
生活虽艰苦,但打工劳作,但那些快乐,不是王明,郭云,李青等人能知道的。
突然,他全身颤动,老泪纵横。
仰起头,目视着苍穹,“我的人生从来都没有逆转过,因为我的心一直都没有改变过,我还是那个卑微的,懦弱的,爱幻想的,会慌乱的,会害怕的,会畏惧死亡的凌皓啊!我懂了,我真的懂了!自己不变,心性不变,万世轮回,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用尽所有的气力,从那十八丈高的逐鹿台跳下,展开自己的双臂,下向跌落。
大雪吹落到凌皓苍老的身上,挂落到他的嘴角,只是他的嘴角却泛着一丝微笑。
寒冬之夜,滚滚乌云涌动。
龙蛇般的闪电纠缠打结,虚空中一只巨大的手从滚滚惊动中探了出来,紧握在凌皓的身上,下一秒整个世界被白光笼罩。
诡异的空间内,那一直侧过半边脸老者,终于正视起了凌皓,只是,凌皓什么都看不到,他紧闭着双眼,唯有那一缕微笑,还挂在脸颊上,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拳头,但指缝间却有一条打了结的红绳耷落在外。
“五世轮回,这小子的命格之息就已经变了。七世轮回,恐怕只会经历六世!只是这情劫一世不曾经历,他最终能否觉醒呢,呼,凌皓,这第六世将会是你的终世,也是能够改变鸿蒙的运世,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手指点落到凌皓身上。
凌皓的身体瞬间消失,老者重新回坐到刚刚的位置,眼里是云卷云舒。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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