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尘点头:“即便我是德额娘生的,但名义上我是贵额娘的儿子,那我只能认贵额娘做母亲。”
康熙帝挑眉:“你就不想认德嫔这个生母?”
顾墨尘在心里翻白眼,嘴上却一本正经说:
“不是儿臣认不认亲额娘,是皇阿玛想要儿臣认吗?”被顾墨尘这一反问,康熙帝瞬间语塞,良久,苦笑说:“你倒是挺会将皇阿玛的军。”
顾墨尘眨巴下眼睛,没有做声。
“行了,皇阿玛允了,让梁九功陪你跑趟阿哥所,抱十阿哥去你身边养着吧。”
“皇阿玛还请放心,儿臣来您这儿前,有和皇玛嬷说好,一旦您应允儿臣亲养十弟,在儿臣忙不过来时,皇玛嬷身边的李嬷嬷和鸣烟、鸣翠姑姑会帮着儿臣照顾胤祚周全。”
“看来你是做了万全准备才过来找我这个皇阿玛的。”
“儿臣只是不想皇阿玛太过劳神。”
“老十有你这么个兄长是他的福气,日后老十的事就都由你管着,皇阿玛可睁大眼睛看着你会把老十教成什么样儿,怎样,敢不敢接下这份担子?”
起身站在暖炕上,顾墨尘小身板站得笔直,面向康熙一脸认真回应:“儿臣是皇阿玛的儿子,遇到任何事,都绝不会生出认怂的心。”
抬手示意儿子坐下,康熙帝眸色温和:“好,不愧是皇阿玛的七阿哥!”
顾墨尘耳尖微红,显然是被康熙帝的称赞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见状,康熙帝笑了笑,眸色愈发温和:“皇阿玛还有点政务要处理,你是在这再玩会,还是现在就随梁九功前往阿哥所接你十弟?”
“儿臣去阿哥所。”
想都没想,顾墨尘做出回应。没等康熙帝吩咐,侍立在旁的梁九功立马上前,伸手抱顾墨尘:“七贝勒,奴才抱您前往阿哥所。”
顾墨尘摇头:“不用,我自个能走。”
着梁九功将自个放到地上,顾墨尘张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康熙帝含笑的嗓音响起:“你是怎么过来的?”
“回皇阿玛,儿臣自己走了一段路,被奶娘又抱了一段路。”
顾墨尘如实说。
康熙帝眉头微拧:“怎不坐步辇?”
顾墨尘闻言,作答:“儿臣忘了。”他不过是阿哥们中的一个,在这宫里,就连太子都没有坐步辇走动,岂能在他这来个先例?
康熙帝看眼梁九功;“给七阿哥备步辇伺候。”
梁九功恭敬领命:“嗻!”
数日后。
永和宫。
“怎样,七阿哥和十阿哥都没事吧?”
德嫔虽被禁足,且永和宫的宫人不可随意踏出宫门一步,但每隔数日,内务府都会安排宫人给永和宫送食材,因为记挂两儿子有没有被她这个额娘牵累,
今日内务府的人过来送食材,德嫔立刻着琴心从那送食材的宫侍口中打听消息,此刻看到琴心走进房门,忙不迭出声询问。
琴心尚未做声,眼眶先红了起来,一脸动容回禀:
“主儿尽管安心,七贝勒和十阿哥都没事,而且在咱们宫门关闭当日,七贝勒就把十阿哥接出阿哥所,由梁公公亲自护送到宁寿宫,据说是七贝勒喜欢十阿哥,想要和十阿哥随时玩儿,求得皇上应允,自个在宁寿宫养十阿哥。”
消息是康熙帝有意从乾清宫放出去的,他不想后宫里的女人因一件小事,猜度七贝勒胤禛,猜度他的用意。
喜欢弟弟,想和弟弟随时在一块玩,要自个养弟弟,这完全是一个小孩子任性又有些好笑的行为,哪个若是在他把消息传出后,依旧把事儿往深想,甚至拿此事做文章,就休怪他降旨治罪。
德嫔目瞪口呆,慢慢的,她眼眶湿润,嘴角却缓缓漾出笑意:“胤禛是个好孩子,他肯定是怕本宫在禁足期间担心十阿哥的安危,才求到皇上那的。”
皇上说的话乃是金口玉言,却在七贝勒这,愿意更改口谕,并赐七贝勒做步辇行走在后宫和阿哥所之间,足见皇上是真得很看重她的胤禛,看重七贝勒。
但她万不可再飘飘然,去扯儿子的后退,这不是说她有多大的野心,想要七贝勒日后做些什么,她只是不想因后宫女人间的算计争斗,把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拉入其中,凭白损毁他树立起的名声和威望。
“是啊,七贝勒既懂事又争气,主儿日后就等着享七贝勒的福吧!”
就是不知皇上什么时候能让七贝勒认他们主儿这个亲额娘,琴心眉眼低垂,如是想着。为免传出是非,德嫔瞥眼琴心,
冷声说:“你是个知道轻重的,像刚才那样的话切勿再说,本宫膝下的儿子目前只有十阿哥一个。”
这话出口简单,德嫔心里却异常难受,儿子明明是她生的,当初就因为佟佳氏想要她的儿子,就因为她只是个没有名分,
地位卑微的宫女,那一国之君便二话不说,把她的孩子抱去给佟佳氏抚养,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可一想起,她心里依旧痛如刀割。
恨么?
她没有理由恨,毕竟她包衣奴才的身份在明面上摆着,说好听点,皇上临幸她,是她祖上八辈子积攒的福气,是她乌雅氏的祖坟上冒青烟,
被皇上享用,怀上龙嗣,幸运地为皇家延绵子嗣,而说难听点,她和整个后宫的女人,不过是那九五之尊的生育工具,等到年岁大了不能再孕育皇嗣,怕是也就失去用处。
因此,她在成为皇上的女人那一刻,就暗自发誓,守住自己的心,免得有朝一日一颗心变得千疮百孔。不是她悲观,是自古以来,
做皇帝的最不缺女人,与其把一颗心落在注定得不到回报的帝王身上,她倒不如一开始就别去奢望不该奢望的,好好疼爱自个的儿子,老了得儿子孝敬,平安顺遂过一生即可。
当然,这是她的梦想,是最美好的梦想,在这梦想成为现实前,这后宫之中有哪个敢欺她、辱她,寻得时机,她必予以还击。
“奴才失言,还请主儿恕罪。”
琴心懊恼不已,低着头跪在地上。
“起来吧,本宫知道你没有坏心,但七贝勒的身世不是咱们能提及的。”
皇上一日不让胤禛认她这个额娘,胤禛就一日不是她的孩儿,压下心中的痛楚,德嫔摆摆手:“退下吧,本宫去抄会佛经。”
有胤禛照顾胤祚,准确些说,胤祚在太后宫里,任她哪个想对她的孩儿不利,也不敢把手伸进宁寿宫。
琴心行礼告退。
时间过得很快,康熙二十年二月,清史上的八阿哥胤禩,在这个大清排位十二阿哥胤禩,由常在卫氏平安生出,由于其母位分低微,
十二阿哥一生下来便被康熙交给惠嫔纳喇氏抚养。也就在这一年,康熙帝又一次大封后宫,首先是贵妃佟佳氏晋升为皇贵妃,再有小钮祜禄氏册封为贵妃,另外便是惠嫔、荣嫔、德嫔、宜嫔晋升四妃。
随着后宫大封这件事落下帷幕,德妃继生下十阿哥胤祚后又怀上身孕,并于康熙二十一年顺利产下皇七女,不过,这位皇七女在差不多两个月大时差点夭折。
毋庸置疑,叶夏出马,方救下皇七女一命,毕竟清史上,皇七女生下来仅存活俩月便早夭,在清史康熙帝的之女中,记载得清清楚楚。
作为四妃之一,德妃许是真有过人之处,在皇贵妃佟佳氏和宜妃一前一后传出喜脉没多久,与温僖贵妃钮祜禄氏和贵人郭络罗氏二人,分别也传出喜脉,一时间,整个后宫酸味弥漫。
“为什么我就怀不上?这到底是为什么?”
小佟佳氏坐在自己屋里,边捶打自己不争气的肚子,边咬牙切齿低咒她的嫡姐皇贵妃佟佳氏:
“佟佳·玉晴那个贱人入宫数年一直不见有孕,怎么就在今年突然传出喜脉?还有德妃那个贱婢,生下七公主才多久,就又揣上一个,
偏偏我像僖嫔那个不下蛋的母鸡,月月都有承宠,却就是不见肚子有动静,可恶,佟佳·玉晴和德妃,以及后宫那些该死的贱人怎么不都死了?
要是她们全死了,皇上的后宫唯有我一个,到时怀上龙嗣,给皇上生许许多多小阿哥小公主非我佟佳·秀晴莫属!”伺候在旁的宫婢,谁都不敢吭声,生怕被他们的主儿迁怒到。
而这边小佟佳氏近来动辄诅咒皇贵妃佟佳氏等几位有孕的嫔妃不得好死,住在长春宫的僖嫔同样不时捶打自己不争气的肚子,
咒骂皇贵妃佟佳氏和宜妃姐妹、德妃几人。奈何不管是诅咒还是咒骂,一点用都没有,人家有喜的,那肚子随着月份增加像吹气球似的一天天鼓起。
“承乾宫那边对本宫的胤禛是越来越不上心了,按理说本宫应该高兴,因为这样皇上就有可能将七贝勒送回本宫身边,可是一想到本宫的胤禛近来或许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流眼泪,本宫这心就难受得紧。”
轻抚近六个月的腹部,德嫔眉心微蹙,满目忧伤地低语:“你说承乾宫那位既已有自己的孩子,为何不要求皇上把本宫的胤禛送到永和宫来?她难道想将本宫的胤禛养成她儿子的跟班?又或者想要将本宫的胤禛养废?”
琴心闻言,不由宽慰德妃:“这皇贵妃怀的是阿哥还是公主,只有生下来才知道,主子这会子用不着想太多。至于皇贵妃不向皇上提出把七贝勒送还给主子,
想要七贝勒给她的孩子做跟班,亦或者想直接养废七贝勒,主子不妨想想,七贝勒是那种任人摆布的牵线木偶么?而且在奴才看来,
皇贵妃自打传出喜脉开始逐渐疏远七贝勒,却又偏不把七贝勒还给主子,无非是她怀男怀女自个都没底儿,就向着多留咱们七贝勒在身边一段时间,好等她生产过后视情况再做决断。”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德妃轻颔首,但面上却一派冷然:“她这是拿本宫的胤禛做备胎啊,算盘倒是打得挺好。”
贱人!
她的胤禛又不是物件儿,说想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真以为自己是这后宫之主,是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不管承乾宫打什么算盘,想拿捏咱们七贝勒,都只是妄想罢了!”
琴心对皇贵妃佟佳氏的做派甚为不屑,没儿女傍身时,抢别人生下的阿哥,这有了自己的骨肉,就立马变脸,也不怕皇上对此有想法。
宁寿宫。
“真没什么想法?”
叶夏挥退殿内伺候的宫人,和顾墨尘闲闲地聊起了八卦。
闻言,顾墨尘很无奈:“娘,你这话自从皇贵妃有喜没少问我,而我的回答一直都没变过,她生她的孩子,我呢,可从来没承认和她之间有何关系。
再就是,我其实挺厌恶皇贵妃,在我刚被抱到她跟前,没少听她说你和乌雅氏的坏话,后来她又设法谋害你,要不是你有惊无险,我必取她的命,又岂会在乎她对我这个养子用了几分真心。”
“清史上,说皇贵妃佟佳氏对四阿哥胤禛很好,哪怕有了身孕,依旧待四阿哥如亲子,在亲骨肉夭折后,对四阿哥愈发好,
反倒是德妃这个生母待四阿哥没多少感情,但野史上又有说,佟佳氏对四阿哥没用几分真心,在传出有喜后,更是把四阿哥当皮球似的,
与德妃相互间踢来踢去,惹得康熙帝极为不喜,总之,四阿哥就是个缺爱的小可怜儿,才有了康熙帝早年对他做出‘喜怒不定’的评断。”
顾墨尘很佩服他家母上大人的八卦精神,面无表情说:“咱们所处的又不是正经大清,无需考虑清正史和野史上的记载。
而我在这也不是什么四阿哥,是大清七贝勒,既有千古一帝喜欢和信重,又有娘你在身边陪着,一点都不缺爱。”
“好啦,不逗你了,管她佟佳氏如何待你,就像你说的,娘在这陪着你呢,用不着在意旁人待你的态度。”
皇贵妃佟佳氏对待顾墨尘的态度转变,让叶夏很是瞧不上眼,尚未分娩,便刻意疏远、冷落她家陆小八,真真是个见识浅薄的蠢人。
……
盼啊盼,终于怀上身孕,且即将临盆,大佟佳氏在整个孕期几乎是天天面带笑容,为防止出意外,在吃食和出行上是谨慎再谨慎,生怕自己有个闪失,失去肚子里的小阿哥。
但佟佳氏怎么都没想到,明明她一再小心谨慎,为何会早产近一个月,且她为何生的是公主,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小阿哥?
望着床边摇篮里哭声像猫叫的小公主,皇贵妃佟佳氏心里千般不是滋味儿,好在她终究想通,能怀上一个,她就能怀上第二个,
只要她养好身体,生下小阿哥是迟早的事,至于身边的小公主,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体弱些,有她这个额娘精心照料,早晚能长成健康孩子。
然,一个月,仅一个月,皇贵妃佟佳氏生下的小公主,也就是清史上的皇八女竟陡然间病危。整个太医院的太医束手无策,致使皇贵妃佟佳氏哭得那叫个死去活来,恳求康熙帝请叶夏这个太后出手,救救他们的女儿。
作为一国之君,康熙帝对于表妹佟佳氏有孕一事,一开始是愤怒的,他在重新接纳佟佳氏这个表妹,宠幸这个表妹期间,
为避免其有孕,专门吩咐陈院判在佟佳氏服用的养生汤药中加了味不易受孕的药材,熟料,佟佳氏不知出于何缘由,在怀上皇八女前的三个多月,竟停止服用汤药。
于是,就有了皇八女的存在。
康熙帝不是没想过把佟佳氏肚子里的孩子设法拿掉,最终还是忍住下手,由着佟佳氏养胎,直至早产生下皇八女。
情分,是两人间仅剩的一点情分,让康熙帝对佟佳氏腹中的孩子收了手,却不料,佟佳氏生下来的小公主和病猫没两样。
康熙帝打心底不喜,但孩子并无过错,又是他的亲血脉,自不会见死不救。得知佟佳氏生的小公主危在旦夕,叶夏没做迟疑,坐凤辇很快赶至承乾宫,结果尚未等她做完检查,皇八女,也就是佟佳氏生下的小公主便已没了呼吸。
“情况就是我说的那样,孩子早产,加上在母腹内部器官发育不良,磕磕绊绊撑了一个月,已经算是奇迹。”
康熙帝听完叶夏所言,良久,他嗓音微哑,问:“皇额娘,八公主的情况,是否与我和佟佳氏的血缘关系太近有关?”
叶夏也没瞒着,点头:“有关。即便孩子今日化险为夷,顶多活到七岁,但孩子在活着的这几年里,看不到听不到,体弱走不了几步路,这对孩子和大人来说,无疑都是种残忍。”
康熙帝嘴角动了动,神色低沉说:“我知道了,大晚上的有劳皇额娘到承乾宫一趟,儿子实属不该,还望皇额娘见谅。”
叶夏摇摇头,淡淡说:“说这做什么?哀家是八公主的皇祖母,孩子需要我这个皇祖母,哪怕再晚我也会尽快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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