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一民嗓音嘶哑，嘴里又苦又涩：“可要说我心里没有排斥，那绝对是假话。”

“这在情理之中。”

老人微叹：“心里有相伴一生的爱人，即便那人已不在人世，但情到深处，谁都不想身边空出来的位置，被另外一个人占据。”说到这，老人见病房里的气氛实在沉重，话题不由转到另一个人身上：“有你教养，那孩子很懂事吧？”

叶一民调整好情绪，浅声回应：“我爹娘帮着养到十一岁才送到我身边，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

……

顾延文从京市来x市某医院看望的李伯伯，正是和叶一民说话的这位老人，而叶一民是在顾延文看望老人离开后到的，考虑到老人需要休息，叶一民在病房里约莫坐了一个小时，便起身告别。

“咱们要不要去看看雯雯？”

走出住院部，叶一民身边的秘书略作迟疑，小声问了句。

叶一民沉吟片刻：“去附近商场买些东西给她寄过去就好。”对于养子养女，乃至乔佩生的那个孩子，他都是用一样的态度对待，不偏不倚，只希望几个孩子互助友爱，健健康康长大成人，但身为一个母亲，乔佩待几个孩子的态度，让他……不自觉地对雯雯对了几分怜惜。

五个孩子，两个养子，两个养女，唯一的一个孩子是乔佩自己生下来的，却半点不得乔佩这个做妈的喜欢。

这在他看来，既心寒又失望。

毕竟错不在孩子，有必要十多年如一日，冷落、无视自己身上的亲骨血？

“是。”

黎炜年约二十五六，是个高高瘦瘦，但看起来蛮结实的小伙儿，担任叶一民秘书已有三年，应了声，他没再多言，跟在叶一民身后走向医院大门口。

“娘，我们以后还能来逛商场吗？”

做完产检，叶夏带两小只前往医院附近的百货商场逛了圈，东西倒是没买几样，她主要是想让俩孩子多见见世面，免得在人多的场合露怯。

“当然能啦。”

叶夏笑眯眯地回了句。

如果……如果她这会子朝马路对面看一眼，绝对会杏眸圆睁，甚至会控制不住地叫出声，然，她牵着两个小家伙走向不远处的站牌，视线始终锁向前方，留意公车有没有到站，因此，她没有看到一抹高大笔挺的身影与他们娘仨隔着条马路擦肩而过。

“娘，2路公车来啦！”

二福忽然高兴地喊了声。

“对，是2路公车。”

娘仨脚步不由加快。

“娘，有座位呢，你快坐。”

上车买票后，大福看到后面有个座位，忙指给娘看。

“你和弟弟坐，娘站着就行。”

“娘坐，我和哥哥站着。”

到空座位跟前，二福懂事得摇头，坚决不坐座位。

“同志，您这俩孩子真懂事，您快坐吧，车马上就要开动了。”一位年约三十的女同志笑看眼大福二福，继而面向叶夏羡慕地说了句。叶夏在空座位上坐了下来，微笑着回应那位女同志：“现在的孩子都挺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