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接过支票，发现支票上的数字比他想象的要多了几十万。他抬起头问马先生，“这……”

“啊，这是多给你的买药钱。你这种病要花的钱光接我的生意肯定不够啊，而且我们都合作了这么多次了，我相信你的。”

老孙把支票塞进口袋，问道：“这回你还要杀我这个小助理吗？”

马先生这回摇了摇头：“不杀，先放着，他这么能干，我以后找你做手术你肯定还是需要他。我可不想我们的生意被除他以外的第四个人知道。好了，我先回去了，下次如果有生意的话，再来通知你。”

老孙送走了马先生，也终于体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要不是段飞发现得早，兴许老孙得躺在地上很长时间。

“你的病越来越重了，我还是找个专家给你看看吧。”段飞有些担心老孙，“毕竟现在你是唯一一个能联系上马先生的人，如果你死了，这个案子不就破不了了么。”

老孙笑了笑：“我哪那么容易就死，只不过今天就是太累了而已。还有，从刚才我探的那些话里，你应该能确定他就是杀人网站的头儿了吧。”

段飞点了点头：“要不是我在邹少宇身体里发现了那枚高仿的人体追踪器，并且及时跑到你这儿来问到底怎么回事，线索也不会这么快就出来，实际上还是你的作用更大一些。”

“身为一个背叛者，我能做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吧。”老孙随口一说：“天都亮了，我先去休息休息，你请便。”

经过这么件事，段飞对老孙心存愧疚起来。同时觉得，就算年轻时候的老孙的确是有错，但是他得了肺癌已经算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了。而且那个人看上去也的确是不好惹的样子，老孙说他已经回不了头了，真的是回不了头了。

背叛就像无底洞，又不能因为上天已经惩罚过你，所以你就可以忽略老孙是背叛者的事实，不能意气用事，段飞得时刻提醒自己。

所以，愧疚仅仅是短暂的，也就那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要老孙收手也是不可能的，最多……最多就是将功抵过吧。

将最近的事情联系起来，黄嘉轩的死只是一个导火索，黄嘉轩的背后藏着的是一个未知的危险组织，并且这个危险组织已经把所有的过错都自然而然地堆在了段飞的身上。就凭段飞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已经足够证明，那个马先生就是杀人网站的管理人，他现在新添了一批杀手。而且这些杀手都是用来杀段飞的。因为段飞在警察局清楚地将他们这个杀人网站给曝光了！

本来一个默默杀人赚钱的网站，跟段飞井水不犯河水，如今……却因为接了一笔要杀段飞的单子搞得杀人都进了警察局，结果还得派人杀了那个杀手。马先生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事情最后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呢？

马先生带人回到了据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回来了。

“嗯？你还舍得回来？我还以为你完全忘了这个家呢，你还有胆子回来？”马先生看到几年没见的儿子，心里是既诧异又激动。

马先生的儿子不屑地啐了一口痰，大声说道：“我他妈要是不回来！估计组织都要被人给毁了吧！”

马先生不懂这话的意思，“小畜生，有什么话直接说呀，拐什么弯呢？”

“邹少宇是我杀的，因为我担心他在警察局会被段飞套出更多的话。不过还是来不及了，段飞当着邹少宇和所有警察的面说出了我们的组织，我担心……警察会很快查过来。对于邹少宇杀黄嘉轩这件案子，原因据说是邹少宇没能杀成段飞，结果黄嘉轩恼羞成怒，想曝光我们组织。邹少宇为了不让黄嘉轩曝光我们组织，结果直接用第三个死亡气瓶杀了他，但没成想却被段飞发现了。结果还被段飞送进了警察局。”

马先生的儿子把最近几天警察局的情况都说了一通，“爸，我已经尽量把苗头都指向段飞了，但是没什么人信啊，整个警察局就我一个人在那儿怀疑段飞，我已经装不下去了，所以我只好表现得很过激，从警察局暂时逃出来了。”

没错，这个人就是李飞，马先生的儿子。马先生当然只是个代号，马先生的真名叫李东强。

李东强显得满不在乎，心想，这些事情他全都知道，他在警察局外安插了眼线，所以能及时了解警察局的情况。而且他原本就打算灭了邹少宇的口，只不过在他下令灭了邹少宇的口之前，自己的儿子就已经把邹少宇给灭了。

“爸，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帮组织做了这么多事，你至少得夸奖夸奖我吧？你知道那个段飞多难解决吗？知道警察局里的人多不好对付吗？”想到这儿，李飞就气不打一处来。

李东强上前搂住李飞的脖子，“好好好，你做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不过，你有可能还真回不去警察局了，不是暂时从警察局逃出来，而是可能一辈子都要从警察局里逃出来了。”

……

李飞不是很明白，“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知道的东西肯定比你多。你可知道自从你昨天离开警察局之后，许立文和赵家辉说了什么？”激动钱一本正经地问自己儿子。

李飞摇了摇头，问道：“难道我离开以后，他们背着我又开始谈事情了？”

李东强翻了个白眼，有些藐视地看着自己儿子，冷笑两声，“呵，岂止是背着你谈事情，你知道他们谈的内容是什么吗？”

李飞摇了摇头，“哎，你有什么也直接说好吗，拐什么弯啊！”

“你真这么想知道？”李东强还卖了个关子。

“废话少说，赶紧说正事。昨天我就是急着离开，倒是没机会听他们接下来的话。”李飞解释道，“难道……他们背着我说了有关我的坏话？”

李东强听到这句话就笑了，什么叫废话啊，明明就是真话好吗？只不过他们过早猜出了自己儿子的身份罢了。或许说……是自己儿子的做法太偏激，被他们发现了。

“我一直想不通，你说我一个这种组织的头儿，自己的儿子却去做了警察！你说打不打脸？虽说你是卧底，但……有几个人知道？”李东强说了会儿废话之后明显觉得自己儿子的脸色很难看。

李东强立刻讨好道：“好好好，我不开玩笑了。昨天你离开之后，许立文和赵家辉就猜出其实邹少宇是你杀的，而且你跟组织有关。结果我就去搞了一起车祸，你猜怎么着？”

“他们死了？不对啊，并没有听到有关他们的死讯啊……”李飞诧异道。

“只是警告他们一下而已，现在的车子都做得那么坚固，人岂是这么容易就能死的。我已经查到他们在什么医院了，今天晚上去灭口，总不能让你暴露了。”李东强一副什么都已经想好的样子。

“今晚？不觉得你那所谓的警告有些多此一举吗？如果是我，肯定会直接灭口，反正他们都已经查到我的头上来了，再等下去只会让我的怀疑更大。”李飞对自己父亲的做法很不满。

李东强却觉得自己的做法有自己的道理，年轻人看问题还是太浅显了。

“别着急，今晚就去灭口。”李东强这次准备派一个能力强点的手下去医院灭口，总之，像邹少宇那样的人，自己是绝对不会再用了。

这件事情过去一半，李飞才想到他心中的另一个疑问，那就是……段飞为什么也知道人体追踪器？

“爸，关于人体追踪器这件事，我以为只有我和你知道。但是……没想到段飞也用过人体追踪器。而且邹少宇死的那天，法医来解剖，段飞好像也不动声色地将邹少宇体内的人体追踪器取走了。我怀疑……”

听到这个消息，李东强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李东强知道老孙是龙组专门用来给特殊的人装人体追踪器的，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李东强才会找到老孙。而且，老孙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装人体追踪器的，所以段飞如果知道人体追踪器，必然是老孙告诉他的。那……段飞不就很快会顺着老孙这条路子慢慢找上他了吗……

“光顾着手头的生意，居然忘了段飞其实也是龙组的人。正因为段飞是龙组的人，所以他跟老孙认识也是正常的。对了，段飞不会无缘无故就接触到人体追踪器吧，有什么契机吗？”李东强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段飞在警察局里说，他在黄嘉轩的体内装了人体追踪器，所以知道黄嘉轩跟邹少宇联合在一起准备杀他。所以，段飞其实一早就知道人体追踪器是什么了。他知道人体追踪器的时间应该远远早于邹少宇体内的人体追踪器被发现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