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动主动束缚了自我意识,隔绝掉外界乃至身体各处包括大脑的感觉,令自身处于完全空无的状态,只一点本源灵光微微亮着维系自我,不至于彻底陷入寂灭而死亡。
“弃清入浊,大道断绝,值么?”
混混沌沌的意识里,一个声音悠悠响起,仿佛自然而然,令王动没有一点突兀感觉。
“大道之艰,遥遥不及。眼前之难,苦痛切身。”他脱口而出下意识回答道,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
迷踪丘陵堕入邪道的修士,受人诱惑是有,为人胁迫却极少。无定渊口以申家为首的邪浊道修加入到新河坊,正式成为其中一员时,与另外几大势力有过约定,引人入坑有着严格的限制。这个约定最核心的一条就是修士必须清楚选择邪道修行功法的后果,以及将要付出的代价。
然而,浊道修们一点不在乎限制有多严格,他们根本不需要做任何多余之事,只要简简单单将获得力量的机会摆在显眼之处即可,没有多少人经受得住这样的诱惑。
尤其是久困瓶颈的修士,心魔丛生下,任何代价都会变得不值一提。相比之下,反而是普通人族,欲求没那么强烈,一了解到后果如此可怕,大多不再妄求。
所以,值不值这个问题,每一个投入邪道的修士都是经过一番思考挣扎的,一旦做出了选择,便没有后悔可言,去思考值与不值,根本没有意义,白白浪费清醒的时间。
“现在有一次机会,由浊返清,要么?”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王动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自我意识清明了一些,思考就也繁复了起来,给出什么答案,本心之外,多了杂念。
“何必呢,第一回,我心中一口志气尚在,若有第二回,那我再无希望可言。”
王动没有怀疑声音主人能否做到,他不可避免地心动了,可随之推演,结果却是十有八九,他最终仍会投入到邪修的老路上来。一个修士,无论清浊,失却了坚定和信心,等于走向了死亡。
“浊道,希望何在?”那个声音又问道。
“无定渊中浊道修,我虽只闻其等名号,从未见过真人,但申氏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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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立于渊口无数年月,总不至于空落落。”王动话到此处,停顿了下后,信心满满继续道,“玄薪别府中,虽邪修一道过关人数远少于其他,但那完全是因为心性缘故。上人一视同仁,并未因所走之道而拒绝我等,我等之中的佼佼者大都顺利过关,获益匪浅。即使没有无定渊,我等也非无路可走!”
短暂的沉默过后,王动等来了一句,“如此,也好”,接着,他身上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线断了,这根线牵连着无处不在的浊气,就和他一呼一吸时,带动的那些联系一般无二。
王动就此魂灵一松,五感回归,被一股大力从深坑中拔了出来。
“是你..”一个麻衣少年站在坑边,王动认出他正是前一次清醒过来时所遇到三人之一。
“青石山村,石青。”
少年自报名号,王动不由一愣,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回道:“无根飘萍,王动。”
他这次没有直接逃跑,不过戒备还是没有落下。
“呵呵,有趣。”石青手指撵动,仿佛在拉扯一根线索。“没有料差的话,马上就可以让你见一见无定渊中人了。”
王动没有怀疑眼前少年所言,他好奇的是无定渊中人会是个什么模样。
没有让他等很久,随着石青手指拨动,一条淡淡细线出现在他手里,细线的另一端飘在空中,向着西北方延伸而去。
下一刻,空间中的浊雾,向着细线积聚,细线颜色由虚转实,然后,一团黑气沿着细线汹汹而来,转瞬间到了石青面前,将他围在中央。漫天黑气搅动着浊雾,最终形成了一个黑气环绕的人形黑影,一条条黑色气带如触手般挥舞着。
“哈哈哈,废...”一条幽绿影子紧随而到,见到眼前情形,明白过来事情原委,正想说上两句,却被黑色触手直接圈起,随即一紧,碾成了碎片,消散无踪。
“看来就是你了!”黑影一眼就认准了石青,喝道,“报上名来!”
“可惜了,”石青没有理他,反而和身边的王动说话,“你大概要失望了,来的是个废物。”
少年可以如此说,王动可不会如此想,来人再怎么废,碾死他大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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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吹口气的事。
“嘿,竟然看轻我黑域王大,看来得先给你点颜色瞧瞧再说。”黑影见自己被对方无视,不再多废话,准备手上见真章。
滚滚黑气,铺天盖地而来,石青却无动于衷,犹自疑惑道,“咦,居然还先礼后兵,和那黑手不是一道的么?”
石青的声音携有魂识,黑影听得清清楚楚,不过未作理会,他也是积年老修,明白不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实力,说什么都是枉然。
“后会有期。”石青手一挥,将王动打发了。
下一瞬,黑气将他人整个包裹,严严实实,层层叠叠。石青就那么静静站着,任由黑气沿着眼耳口鼻等向他体内渗透。
“浊道,魂修?”他的声音毫无变化,出现在王大意识中。
“嘿嘿嘿!”王大正全神贯注进行着侵入,只得嘿笑几声,以作回应,以免弱了气势。
石青也不管他,顾自体会,“原来是这样,魂为清之所聚,唯有足够坚韧强悍的魂才能驾驭得了浊。”
“呵,向你这样的,也就勉强不被浊道侵蚀而已。”
“臭小子,嘴炮谁都会,有种自己去试试!”王大忍不住回应道。
“何必要去无定渊中试呢,我可以马上让你见识。”此言一出,石青骤然发力,包裹着他的黑气在顷刻间被全数吸纳入体,封闭不出,身周世界顿时清爽。
“够胆!”王大喊道。
石青无视,自言自语起来:“刀,一往无前,霸气无双;剑,寻机觅漏,无物不破。两者相较,我还是喜欢剑一点。你猜,我的剑在哪呢?”
话音刚落,石青浑身上下一齐泛起黑气,内里隐有金光火芒闪耀,阵阵天雷轰鸣。
见此情形,王大哪还不知上当,形势岌岌可危,化身黑气拼了命要往外逃去,再多损伤消耗也顾不得了。
自身魂力既己放开,石青便没有继续封闭对手的意思,因为没有那个必要。在王大反应过来的同时,他脑海之中,血红灵光爆闪,全身魂力瞬间激发,将所有侵入者绞杀殆尽,没有一丝放过。
“我的剑,便是我自己!”石青向着天空喃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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