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台阶，不会那么简单。

柳伯正甫一接触，便感觉天旋地转起来，周围时空物质尽皆扭曲。好在他本就趴在地上，晕眩影响下，也不过意识震荡，不至于身体失衡，摔落到台阶外去。

好一会儿，他缓了过来，无视空间感很难，适应同样奢望，他勉强压制住意识中那令他头晕目眩几欲呕吐的感觉，勉强做到可以稍加移动。就这样，他一节台阶一节台阶地向上，开始了攀爬。

扭曲之感没有随着高度上升而增强。柳伯正无悲无喜，心底则有一个声音在狂吼：“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爷统统接着！”他这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看透了之后的大无畏。

下一个磨难如期而至，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柳伯正身体内部出现。他先是感到自己经络血脉骨肉之上出现沙沙沙沙的摩挲之感，有一点像是钻探，又有一点像是啃噬，初时只有一两处，力道也不大，可不一会，全身上下便都有了。

痛，痒，酥，麻，柳伯正粗粗一探，没有多管它们，只顾着往上攀爬。弄清楚那是些什么玩意，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从来不擅长处理类似情况，别影响到他行动，其他无所谓！

然后，他脑袋上长出了草，脖子上钻出了藤，躯干上一片苔藓占满了腰。皮肤下到处有东西在蠕动，似乎是虫子。

“别看，别想，别管，”他对自己强调着，“又不能怎么样！五脏六腑本来就残废了，给它们吃！”

他终于摸到了云层的边。

“加把劲！”他给自己鼓劲，攀爬的速度没有减慢，虽然他变得越来越虚弱，但他的体重跟着在下降。

雾蒙蒙的环境，似乎没有特别之处，沾到身上的水汽很不错，让他的意识清明了一丝，最后一丝。

“去看看云层之上有些什么玩意！”柳伯正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虚弱迷惘折磨之下，他十分心累。

哈，星空！单手支撑着的男子，看着云层之上的景象，笑了。粗一看，他仿佛是一块山溪边上布满苔藓爬满虫豸长着草植的潮湿烂石。

他闭上眼睛想休息了，却没料到一道极亮电光出现在他头顶高处，直直劈在了他身上。白烟伴随着滋滋声从柳伯正身上冒出，强烈的电流瞬间贯穿他周身上下，所有寄生着的草植蛊虫湮灭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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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伯正没有放弃，柳伯正再一次生存了下来，尽管柳伯正差不多已经成为一副骷髅，还是残缺的，但这副骷髅的眼眶里闪耀起了精光。

隆隆响声传来，他再一次启动。休息？之前，我怎么会产生休息的念头，真是不应该！

云层之上是星空，山巅之上是迷雾，一团漆黑的迷雾。

柳伯正抱定了决心，无惧无悔地攀登着，一次又一次地坚持下来，令他拥有了不可理喻且无须任何支撑的信心。他不需要任何物质补充，只靠着精神力量前进。

他进入到了漆黑迷雾之中，意识一次又一次地陷入迷离，又一次又一次地挣脱，黑暗环绕伸手不见五指的台阶似乎永无止境。

空间上没有尽头，时间上失去度量，一切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黑暗一成不变，台阶一成不变，自身同样一成不变，无数次重复的动作，重复的台阶，重复的黑暗。

“我拒绝思考！管他有没有意义！”一道思绪牢牢把住了柳伯正的意志关口，他要用自己的“笨”办法征服这一层。

终于，事情产生了变化，起风了！

黑暗，台阶，包括他自身，周遭一切都在迎合着突然出现的气流，蠢蠢欲动。

风一阵阵掠过，一阵强过一阵，一阵纯过一阵，是灵元！柳伯正麻木的意识里跳出一个概念，他本能地开始进行吸收吐纳，唔，精纯，浓厚，活跃，他的力量迅速恢复，身体同时不可思议地复原起来。

“哈哈哈，”他站起身，昂首仰望山巅一片漆黑，开怀大笑，高声喊道，“老子一定赢你！”他奔跑了起来，向着山巅，低头看路，不顾其余。

风越来越急，间隔越来越短，蕴含着的灵元越来越浓烈，也越来越霸道，试图磨砺溶蚀一切它触碰到的东西。

...

第二层此时，化为了一团疾速运转的混沌气旋，中心之处，已然风歇雷寂，只余一片火红弥漫蒸腾，内里泛着七彩氤氲，血红灵光不时闪现其中。

“不够，不够！永远不够！”频闪的血红灵光中传出话来。

“别急，哈哈，想不到我阳破天，竟然真会有迟迟挥不出一刀的时候。”一双火鸟辨不清身形，只剩下拖曳的尾焰可以判断其轨迹。

“你不行，”七彩氤氲之中传来云山霖声音，“让它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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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别急，火候未到！”

“嘿，想不到！他居然坚持到了如此程度。”

“不容易..”云山霖顺着石青的指引探去，感慨道。

“你们两个...”阳破天顿时十分无奈，他灵识操控修为不够，感知不到太远之处，对于石青和云山霖谈论之事，只能干瞪眼，他两人绝不会闲得解释给他听。

“再坚持一下，一起看看这玄薪别府到底是何奥秘！”石青的语气平淡而坚定，“两位，我先了。”

说罢，他放开束缚体魄的魂力，将自身一切融入到了混沌之中，片刻之后，他只剩下一点血红灵光存在，遥遥维系着随着气旋远播的魂力。

云山霖处在七彩光晕之中，他丝毫没有预料他们几人能做到如此程度，不敢想也想不到。

在石青驱动引导之下，五行阵势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向来求稳的他觉察之时已晚，被一步步推到了如今境况。场面很早就面临失控，是他竭尽全力操控着阵势运行，不至于半途崩散。

然而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越来越多的能量和物质被卷入大阵气旋，进一步支撑催发着大阵的扩张，现在骑虎难下，他只能不断激发自身潜力，勉力维持局面。

火云之中的阳破天，兴奋和痛苦的神情揉合一体，整个面部显得极为扭曲。作为阵势能量的爆发点，他承受着巨大压力，手中炎阳刀熊熊燃烧着，火苗跟着奇乐鸟一起舞动。

听得石青话语，他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云山霖脸色一肃，下定决心，自身融于七彩，将阵势操控整个交出。

这一瞬间，气旋由内而外骤然加速，七彩混沌氤氲泛着血红向着外围蔓延，所过之处一切均被分解融入。

柳伯正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有幻听。周遭一切不停坍塌崩碎，接着，他被卷入到了气旋之中，身体逐渐消失。柳伯正不管不顾，精神意志集中于己，决绝抗争，不愿就此消失。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混沌气旋停滞了一个刹那，然后，向着中心极速收缩而去。

中心处，阳破天不见踪影，两只奇乐鸟围绕着炎阳刀飞舞。偌大气旋回缩成为近无一点，炎阳刀和奇乐鸟一并融入了进去。

空间一时寂静，下个瞬间，一只巨大火鸟从原点诞出，展翅引吭，向着无穷高处激飞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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