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你观察的够仔细的，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没有。”灵猴摇着头道。

“刚开始没有，看到她化形之后心动了对不对，不要不好意思吗，这很正常的，呃，猴子和狐狸的后代会是什么，狐猴？”

“无生和尚，你过分了！”灵猴生气道。

“安了安了，不要不好意思。”

“我不是喜欢她，就是觉得她可怜。”

“她可怜，有什么好可怜的？”

“狐狸一族一般很少远离族群，独自开辟洞府的，这黑山一代是没有妖狐的，这点我知道，她可能是被族群赶出来了。”

“可以啊，还会推理了，所以你可怜她，就不和她抢了？”

“嗯。”灵猴点点头。

“这是什么逻辑，上次我们去那个双头怪物的地盘抢那灵果的时候你怎么兴高采烈的，那时候怎么就没见你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呢？”

“那不一样。”

“哪不一样，那双头怪明显的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你怎么不可怜它，就因为一个长的漂亮，一个长的丑陋？”

“哎，说不过你，你们当和尚的都这么啰嗦吗？”灵猴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样子。

“也不是，最起码兰若寺里现在就有两个和尚平日里都是沉默寡言，惜字如金。”无生想起了平日里神出鬼没的方丈师伯和一脸憨笑的无恼师兄。

“给我念段经文吧？”

“好啊，想听那一段?”

“金刚经。”

无生笑了笑，念诵起了佛经，一旁灵猴就静静的听着，一人一猴，渐行渐远。

“大圣啊。”

“嗯？”

“这个世界一向是弱肉强食，下次别再心软了。”

“我尽量吧。”灵猴挠挠头。

“到了。”

去的快，回来的却慢，上了金鼎山，看到了那株茂盛的，遮蔽了一方的千年古槐树。

“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了。”他走大树下，笑着拍了拍古槐的树干。老树枝叶摇摆，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灵猴远远的站着，没有靠近。

“大圣，来，不用怕。”

“不去，不去，这棵树有古怪。”灵猴摆摆手。

“什么古怪啊？”

无生知道这灵猴很怕这棵树，实际上不单单是大圣，这金顶山附近的其它野兽也都很少靠近这可千年古槐，甚至连飞鸟都不会落在树上，甚至不会从它上面飞过，这么大一棵树，按道理讲应该会有不少的鸟巢，可是实际上上面是一个鸟巢都没有。

无生猜测这棵树要成精了！只是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会不会成为故事之中的那位非男非女的姥姥，都说野兽的直觉是最灵敏的，无生想听听灵猴最直观的感受。

“我感觉她根本不是一棵树，而是一个大妖怪，如果我靠近的话，它会吃掉我。”灵猴道，它是本能的对这可千年古槐树感到畏惧。

“妖怪？”无生抬头看了看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的大树。

是个妖怪，就看她什么时候化形了，可千万别和故事里的那样，变成了祸害一方的大妖。想到这里，无生又望着远处那身在云雾之中，高耸擎天的黑山。

话说，那个才更加让人可怕才对！黑山老妖，有还是没有？

在距离大树一段距离的地方听无生念了一会经之后，灵猴高高兴兴的离开了，丝毫没有受到刚才那一档子事的影响，异常的洒脱，仿佛也不怎么在意那所谓的修行宝地。

“反倒是我想多了。”看着那猴子高兴的样子，无生突然觉得这猴子的慧根好高的样子。

他回到了兰若寺的时候发现空空和尚又在那里擦刀，很认真、很专注。

“师伯。”

“无生回来了。”

“哎，您这擦刀准备干吗啊？”

“没事就是擦擦，省的用的时候不锋利。”空空和尚道。

无生听后翘起大拇指。

果然，方丈就是方丈，一如既往的霸气侧漏。

“您忙着。”

无生转身离开，走了十几步之后突然停住脚步，悄悄的回头，他想起空虚和尚说方丈病了，而是神智方面，暂时没得治的那种。

方丈该不会是又犯病了吧？

他悄悄的看了看，眼睛没问题，神色有正常，应该是没事。

哎，方丈真不容易。

看着眼前的方丈，他就想起了自己那位什么事都不干，就知道灌鸡汤的师父。

去看看他在干嘛？

无生先是来到了大殿，没看到空虚和尚的人影，然后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禅房外，透过开着的窗户发现空虚和尚正趴在桌子上看什么东西，专心致志，聚精会神，心无旁贷。

果然，又在看皇叔！

师父！

他猛地大喝一声，只见空虚和尚肩膀一耸。浑身一哆嗦，慢慢的转过头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就猜到是你这个不肖弟子！”

“师父，大白天的，注意一下影响。”

“大白天怎么了？！”

“你还有脸说。”无生来到了禅房里，“你在看什么？”

无生走进，发现简陋的书桌上放着一些长条，上面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字符。

“不是皇叔，这是什么东西？”

“暗语。”

“暗语，什么暗语，谁写的？”

“山下的人传来的消息。”

“山下的人，山下的什么人？宁家村的人，不能，这暗语一看就很专业，他们就是普通的百姓，干不出这么专业的事情来，师父，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无生道。

“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毕竟兰若寺里最大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你了。”

“那说说吧？”无生拽过一把椅子坐下来在。

“来，泡杯茶，有瓜子吗？”

“你看看你，你有点出家人的样子？”空虚和尚听后笑着起身，给无生倒了一杯水。

“您说吧，我这听着呢。”无生摆了一个比较舒坦的姿势。

“你师伯出家之前的身份你还记得吧？”

“我当然记得，你这才跟我说了几天呢，这么劲爆的事情，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名镇三州，数千人社团的扛把子。”

“什么巨寇，什么扛把子，这些个称呼，一点都不好听，你师伯当年虽然解散了帮派，出家做了和尚，但是他为人仗义疏财，手下还有很多的忠心之人，我上山之后知道了兰若寺的事情，就和你方丈师伯商量着如何应对，可是光靠我们两个人肯定是不行的，没办法，你师伯又下山，联络曾经的手下，搜寻消息，想办法，你几次下山用的钱财，还有这些暗语消息就是源自他们，还有你方丈师伯、无恼几次下山，都是为了这事情。”

“联络旧部，赚钱、搞消息？”

“对。”

“行啊，我以为在我上山之前，你们三个人一直和安生，就握在这个破寺庙里安安静静的当和尚呢？没想到啊，你们这是偷偷摸摸干大事呢？”

“你方丈师伯和我之所以在这里待下去，当和尚，说看破红尘吧也对，但是更主要的是为这血雾，你和无恼，是后备力量。”

“嗯，果然是个大坑。”无生听后笑着喝了口茶。

“之所以忽悠你出家，也是担心，如果真的又一天，方丈师兄和我撑不住了，这个兰若寺还有你和无恼能撑着。”

“嗯，理解。”无生点点头，现在的他对这件事情已经看得很淡了。

“其实，我细想想，师父你和师伯还真是挺伟大的，在这么个破地方，面对那样怪物，冒着生命的危险，这一代就是几十年，图什么呀？”

“图什么，那你说那兰若寺下伏魔大阵之中的圆寂的历代高僧，他们图什么呀？”

无生听后低头不语。

“无生，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默默无闻的坚守着，没有什么通天彻地的神通，也没有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但是在我看来，他们非常值得敬佩。”

“比如？”

“比如这兰若寺下那些坐化的高僧，比如塞外苦寒之地镇守边关的将士，比如……”空虚和尚说着话突然停住了。

“还有很多。”

“人间正道是沧桑对吗？”

“这句话说得妙啊！”空虚和尚罕见的由衷的赞赏。

“无生，你果然有慧根。”

“这跟慧根有什么关系啊！”无生笑着摆摆手。

“师父，您这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呢，除了您自己的经历之外。”

“没了。真没了！”

“得，走了，等等，你这暗语里面写的什么呢？”

“都是一些打听到的消息，前些日子，我们成功的破坏了罗刹王的第三只眼睛，我和你师伯就想着车热打铁，最好能将它的第三颗头颅也一并毁掉，只有头颅被摧毁了，它的肉身即使仍然在，也折腾不起来多大的浪花了，但是要毁掉它的肉身，需要重宝或者是神火，你师伯联络了以前的属下，正在打听这方面的消息。”

“为什么不通过那个渠道呢？”

“你是说买消息？”

“对啊。”

“这里面有几条就是买回来的，一来呢价格太高，二来，那个组织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一次两次可以，次数多了终究是有危险的。”

无生和空虚在禅房之中瞎聊了很多的，兰若寺的事，山下人间的事，方外门派的事，空虚和尚知道的很多，好像没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这让无生越发的对他的身份和过往的经历感兴趣了。

晚饭，无恼炖的鸡，很香。

几个和尚吃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