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蔺川笑了笑，“很少有人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知道吗？我在你身上，总是看到一股杀伐之意，我总觉得我看错了，可我现在，还是有这种感觉，就像我看你的眼睛，眼睛就会刺痛，精神恍惚，脑海中一片红色。”

顿了一下，傅蔺川继续说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

“你知道傅缙颐以前的样子吗？在遇到你之前，他的身体开始衰败，当时，他的医生说，不出几个月，他就无法再说话走路，像渐冻症一样，慢慢等待死亡，说不定还会在床上不死不活躺上一年半载，然后咽气。”

听着傅蔺川语气平淡地说起这些，宗玺放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指尖捏到泛白。

“我那时候就在等，等这一天到来，可是，转折发生在他去了梧桐镇，把你带回来，他没有再找过医生，可身体却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我的人去梧桐镇调查过你的身世，那里的人对你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你有一个去世的爷爷，其他成迷，那里的人说，你住在半山腰，很奇怪，我的人却没有找到你的家，除了漫山遍野的野花，那座密林，什么都没有。”

“我母亲告诉我，她被人害了，可能是一种巫蛊，也有可能，是因为反噬，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吗？”

宗玺笑了笑，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

“是。”

“帮她解除，我求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她付出代价，仅此而已。”

“什么代价？”

宗玺嗤笑，“你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傅缙颐的父母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傅蔺川偏过头，不敢对上宗玺的眼睛，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司焱说过。

“我愿意替她受过。”

宗玺撒下一把鱼粮，笑了笑，没说话。

“她现在很痛苦，脸部溃烂，四肢无力，无药可医。”

“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负责，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只可惜，你不是，她不仅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演员，还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妻子，不负责任的母亲，人的罪孽是有记录的，只有付出同等代价，才能消除，她在这人间逃脱惩罚，到了地狱，一样逃不掉。”

傅蔺川手一抖，一整袋鱼粮失手掉进湖里，鱼儿们迅速围了过来，可是鱼粮还在袋子里，抢食并不顺利。

“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放过她？”

“任何伤害他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傅蔺川，我不是圣母白莲花，你求我没用。”

“那你告诉我，你是谁。隐世家族，巫族，还是玄门？”

“我是神族。”

宗玺说完，傅蔺川愣了一下，随后起身，踉跄一步。

“那我还是妖魔呢，宗玺，我不和你开玩笑，我只求你，留她一命，剩下的惩罚，我愿意翻倍替她承受。”

宗玺挑了挑眉，“妖魔的门槛也很高，就你，还进不了。”

她打量了傅蔺川一眼，有些疑惑，“给我一个理由。”

“她是我的母亲，不管是好是坏，她都是生我养我的母亲。”

宗玺目光有些复杂，许久后，她也把鱼粮全部撒下去。

“好，她的惩罚，我会停止，至于你，我没有迁怒他人的嗜好，不过你告诉你母亲，她再做恶，所有的报应和反噬，都会算在你头上，她若还有人性，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傅蔺川离开后，宗玺看着水里的鱼，微微出神。

不远处，一身黑衣的司焱站在街对面。

——

网上的新闻发酵了几个小时，突然就消失了，网友们又在感慨资本的强大，殊不知，这是法力的强大。

宗玺没有留下任何对司焱不好的评论和博文，被傅缙颐这个号圈起来的营销号，都怂了，发了许多求饶信息过来，回到六号公馆，司焱将手机递给宗玺，问她接下来的打算。

“不用理会。”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他们明天会不会……”

司焱拳头往上松开，嘴里还发出“砰”的一声。

“会。”

司焱没想到她说到做到，“宗玺。”

“我有我的考量，我做事，有我做事的分寸，不需要规劝我，也没有人可以规劝我。”

“刚才一珩来了。”

陆一珩来找宗玺，宗玺不在，他就走了，司焱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心里有些心慌意乱，才出门，很巧，就看到她和傅蔺川在湖边喂鱼的一幕。

“他想让沈慕霆清醒？”

司焱点头，“除此之外，沈轻轻的尸体好像并没有火化下葬，刘文静什么都不愿意说，他可能想请你找一找。”

“所以我现在成警局编外人员了？工资不给我，事儿倒是不少。”

“他说，可以破例让你入编制，不过第一个月的工资，只有三千五。”

宗玺哼了一声，“我拒绝。”

司焱嘴角微微上扬，又很快掩饰下去。

两人正说着，王叔带着周妧进来了，周妧一看到宗玺，就哭着跑了过来。

“宗玺，我给你发十多条信息，你回我一个死亡微笑，你吓死我了。”

宗玺没有反应过来。

“你是因为这个事情过来找我的？”

周妧点头又摇头，过了一会，又重重摇头。

“我以为你要和我绝交了。”

宗玺更疑惑了。

“你说你想通了，你对沈淮临也有感情，等他醒来，你就和他表白，我觉得可以，所以回你一个笑容，有何不可？”

周妧懵了。

“敢情你以为那个死亡微笑是真的微笑？那个笑明明是不屑一顾的冷笑，目中无人的讥笑。”

“停，我懂了，说你此行的目的吧。”

“我知道沈轻轻的尸体在哪里。”

宗玺看向周妧，周妧叹了口气，不急不缓说道。

“我推理出来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百分之百正确。”

“那你怎么不先告诉陆一珩？”

周妧摆摆手，“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很忙，叫我别烦他。”

“那你说说看，沈轻轻的尸体在哪里？”

周妧神秘兮兮地看了眼宗玺和司焱，凑近两人，压低了声音。

“小阁楼院子前面的桂花树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