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那云层似乎动了一下,也轻淡了一下,继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雨点白亮亮的,大得惊人。
赵高此时内心一阵惊慌,若是自己主子淋了雨,自己身为奴婢的恐怕会有大·麻烦。他的目光不断扫过周围,终于一个地方映入他的眼帘。
“陛下,那处没雨,依奴才的意思,不如去那处避避雨,之后再行封禅。”
嬴政点点头,由着赵高将他扶到他所说的那个地方。到了地方,嬴政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皆有雨,唯有此处风雨不侵半分,着实神奇。
此时大臣们也寻到了一个极佳的避雨之地——那是一颗巨大的松树,那些大臣就这样挤在松树下,没有了昔日谦谦公子,温文尔雅的形象。
嬴政看着他们的狼狈样,又想起他们平日里在自己面前中规中矩,颇有礼仪规范的模样,一时间竟觉得十分有趣,有了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陛下,那有处洞府,奴才请陛下去那处歇歇脚。”在嬴政感受到不一样的乐趣时,赵高仿佛有了新的发现。他指着一个地方,对着嬴政说道。
嬴政顺着赵高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望见一座洞府,只见那洞府高五丈八尺,宽三丈余,洞府呈现出标准的拱形,洞外立着石碑,上书: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许是洞府外的动静惊扰了洞内的主人。其中主人走了出来,赫然是归隐于此的程思源。
此时的程思源身着一件玄黑色云纹道袍,腰间系着一根墨黑色祥云纹束带,如瀑墨发无风自舞,一双清澈的眸子寒意末到眼底,身子略显消瘦。额间有着火焰样状的纹饰,一眼看去,竟如真的火焰般跳动。
他身后跟着一只巨大的白鹿,浑身雪白,远远望去,让人想到了秦王宫中的和氏玉。鹿角色泽金黄,晶莹剔透,浑然天成。
此时的程思源,比仙人还像仙人。
“草民拜见陛下,愿陛下福泽无垠,万寿无疆。”嬴政还未从那惊鸿一瞥中反应过来,程思源就已然到了他的跟前,躬身行礼道。
“仙人还请免礼。”嬴政此时反应过来,连忙向前伸出手,想要去扶他平身。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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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且慢!”
只见赵高斜跨一步,挡在嬴政与程思源之间,不善的目光在程思源身上不停地扫过。
“陛下,此人来路可疑,寻常黔首面见龙颜定是五体投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怎会如他这般镇定,此人恐怕是六国余孽,埋伏于此欲刺王杀驾。还请陛下小心。”
赵高的话让嬴政顿时清醒过来,他收回了伸出的手,将其紧握在太阿剑上,眼中余光瞥向避雨的侍从大臣们。
天空中猛然间万千银蛇狂舞,惊雷炸响,天色猛然间又阴沉了几分,程思源皱了皱眉头,抬头看了看天。
他左手牵鹿,右手结了个法印,一道复杂繁琐的阵法在空中迅速形成,随即阵法融入地面,灵气浪潮自地下喷薄而出,直冲天际,那巨大的能量将天上雨云硬生生破开了个大口子。
嬴政与赵高连同在巨松下避雨的大臣们都楞在了原地,对于这种未知的力量惊愕不已。
山下的那些儒生们在茶坊之中静坐品茶,聆听雨声,自是惬意无比。目光穿过重重雨幕,只见上山的仪仗乱七八糟,嬴政的手下在雨中东颠西逃,狼奔豕突,狼狈至极。这些人不由得相视而笑,自己虽然失去了富贵功名之前途,但见到坏礼者遭到如此天惩,一个个心内自然快意无比。
被嬴政当众训斥的那名老儒生捋了捋颌下稀疏的胡须,又呷了一口茶,得意地笑着看着外面的大雨,幸灾乐祸地说道:
“诸位同窗,此君率性而为,毫无怜惜地恣意践踏圣地草木生灵,毁坏山石,违背古训且坏先人仪礼,所以天帝要狠狠地惩戒他一下,子曰‘天厌之,天谴之’,说的恐怕就是此人吧!”
听了老儒生的话之后,众儒生都哄堂大笑起来,而茶店的老板却早已躲了起来。这些话要是让官府的人听到了,他这个店老板也会跟着倒大霉的。却听另一个儒生又说道:
“孔夫子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此人以坏礼之举而防民之口,实在是昏聩糊涂透顶,上天也不会庇佑他的江山社稷长久的。”
“你们看!”一儒生盯着店外,大惊失色,仿佛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事物。
众儒生忙向外看去,只见那密布的乌云破开一个大口子,像是被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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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硬生生撕开的,光从那洞中撒下,刚好使泰山沐浴在光中,为这圣山更平添了几分圣洁。
“陛下为天子,身负牧民之责,怎能被小小云雨阻了道路,失了王者之威。草民不忍陛下为此等小事所忧,故贸然出手,请陛下恕草民僭越之罪。”程思源躬身行礼,说道。
嬴政率先缓过神来,他一把推开面前碍事的赵高,双手扶着程思源的肩膀,眼中带着激动。
仙人,是真的仙人,嬴政心中激动地想着,嘴上却说:
“仙长快快免礼,朕为此雨所扰,幸得仙长出手以助,保全朕王者威仪,何罪之有。”
“草民多谢陛下!”
嬴政看着被他扶起来的程思源又要行礼,连忙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再对着自己行礼。
“仙长自何而来,可有名号?”嬴政热络地问着,程思源也不回他的话,只是静默地打量着他。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陛下可是欲登顶泰山行封禅之礼?”
“朕正有此意。”
“可让草民同行?”
“朕允了。”
“多谢陛下。”眼见程思源又要行礼,嬴政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他,打断了他的行礼。
“陛下!”从巨大的惊愕中缓过神来的大臣们连忙向始皇靠近,一路小跑过来。嬴政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大臣,再瞥了眼仙风道骨的程思源,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嬴政狠狠地踢了一脚瘫倒在地上久久缓不过神来的赵高,随即又一次踏上了封禅之路。
只不过,王驾上嬴政身旁的人从赵高,变成了程思源。
鹿蜀慢慢地跟在王驾旁,时不时将脑袋探到嬴政跟前,看得护卫的郎中一阵紧张,嬴政倒是不怕,反而对这只白鹿很有兴趣,时不时用手抚摸它的脖颈,感受撸鹿的快感。
赵高则是跟在王驾之后,与一众太监一起,承担着他该受的待遇。君王之恩,来如风,去也如风。
一众人等就这样,朝泰山之巅行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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