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师父的一生

当器族来到地球时，这里并没有多少生灵，众神的命令也无法传达到此。

于是器族利用神器开辟了蛮天界，成为了地球周围的众多小世界之一。

器神的陨落让器族看到了神祇间的黑暗，为了抵御潜在的危机，器族开始钻研道兵的铸造。

他们的底气，就是《器策》。

《器策》并不是器族打造，它是宇宙规则的衍化，是天然道兵。

只是在参与一场围剿时被重创，恰好流落到大宇宙中被器族捡到，这才成为了器族的镇族之宝。

器族研究《器策》，却始终没有办法修复。

因为《器策》的修复其实并不需要任何材料，它是天造道兵，唯一需要的就是海量的能量。

器族无从下手，最终只能开始各种尝试。

也就在这个时候，地球被选为小型的万族战场，神祇降临，万族大战开始，蛮天界也暴露在众神的视线之中。

蛮天界被毁，器族被灭族，只有一个幸运儿逃了出来。

他被《器策》护住了神魂，在无数岁月之后，转生到一个人族铸兵师身上，这个铸兵师，就是欧天赐。

欧天赐想要复仇，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实现。

他选中了冶兵坊，将自己的铸兵术和呼吸法传承下去。

然后他躲进暗中，开始了各种布置。

欧天赐一直都活得很忙碌。

他的敌人是众神，因此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要一边保证冶兵坊的传承不断绝，一边躲避天道和众神的感知，尤其是在万族大战爆发期间，他只得利用《器策》为数不多的力量进入天人界这个灭灵绝地，躲避神念。

他在天人界里发现了种种超凡痕迹，了解到人族的由来，于是便将天人界也纳入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他循着“龙神”的脚步回到地球，找到大蛇，利用它体内的生灵怨气将它炼制成不死灵念，化作通往天人界的一道传送门。

日后只要有人来斩落大蛇，就能进入天人界，获取到他留下的各种机缘和传承。

传承者会继承这份仇恨和《器策》的相关信息，来帮他完成他不能完成的事情。

而如果进去的人不能成就大事，无法成为复仇计划的一环，那么大蛇就会顺着龙神之躯，重新聚集回到地球，等待下个“有缘人”的到来。

在地球上，欧天赐依旧留下了诸多后手。

比如安灵局传承下来的三把青铜钥匙之二。

当他知道安灵局有一把可以通往神祇之地的青铜钥匙之后，欧天赐就仿造了另外两把钥匙。

一把钥匙上附带着前往天人界的传送阵，一把钥匙打上了大宇宙中器族神国的坐标。

除此之外，众神殿也是他的手笔。

他当然没有驱使众神的力量，但数万年积累的资本，却让他供养出一尊神来。

他太了解野神的渴望了，只需要小小的引导，就能够让这些野神被利益驱使，来完成他想要做的事。

欧天赐，这个从来没有被历史记载的人，伴随着人族走过了近万年。

他自身的寿命和《器策》的力量，也在这长久的时光中慢慢消散。

当他感应到自身命不久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无比心累。

因为他发现，运势似乎真的是不可逆的。

近万年的布置，回过头来想想，有许多已经在生死关头用掉，仅剩的一些后手，也不可能让一个普通人成长到足以弑神的程度。

心死灯灭，欧天赐封禁了自身，用剩下的七十年寿命，重新走了一遍人世间。

他拜入冶兵坊，开始学习锻造之术，后来有了一个叫“段长德”的师弟，师弟很顽皮，和他性格不符，但他们却总能玩到一起。

后来师父病逝，冶兵坊交由他来打理。

当时正值国破家亡，不听话的师弟执意进入战场，甚至不惜叛出师门。

他大为恼怒，将师弟名字划去，却又担心师弟安危，暗中保护。

战争结束，他隐姓埋名，收养了一个小孩，名叫“风翎”，想着给自己养老送终。

冶兵坊有块石头，欧天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祖师记载，那上面有天大机缘。

只是传承多年，也没人能研究明白。

欧天赐把石头给了小孩，也算没有辜负了祖师们的坚守。

新的时代，国泰民安，什么机缘与否，也没有太大干系了。

况且小孩天资不错，听话懂事，将来就算不能继承冶兵坊，也应该是吃穿不愁。

于是在某一年的某一天，欧天赐闭上了眼睛。

隐约间，他看到无数画面，原本被封禁的记忆和灵力也汹涌而出。

但他到底是累了。

灵力打入小孩怀里的石头上，将《器策》重新激活，这个叫“欧天赐”的人，也彻底走完了他的一生。

……

……

空白页上的画面散去，风翎久久未能回神。

最初的画面，最初的欧天赐，在他眼中，的确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他被复仇的情绪笼罩，近万年的坚守和布置，追逐着一个遥不可及的“妄想”。

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也可以为了眼前的不公而将自己置于危机。

他绝对算不上一个好人，只是当他回眸心死，眼底深处闪过无尽悲哀时，任何人都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可怜到极致的悲哀者。

他身上有种族被覆灭的仇恨，有着掀翻众神的执着，有着永不言弃的信念，却也有着忙碌一生回首看到徒劳一场的悲哀。

风翎很难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但是他知道，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情都是不分对错的。

不同的角度，自然会有不同的态度。

就像大宇宙中不断厮杀的种族，他们或有理智，或尽是疯狂，谁对谁错？

胜利者不过是想活下去，失败者也是在厮杀中丢掉性命。

归根结底，大宇宙内，所有生灵的目的都是一样的——活下去。

简单的三个字，是无数人的奋起，也是无数人的陨落，更是无数人的悲哀。

风翎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流入荒野中的武器越来越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