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衿年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望着慕沉雪走远的背影，问：“他为什么一定要买那幅画，为什么要把价格抬到十亿？”

“想知道？那我问问他。”颜若涵眼眸装满了笑意，全然无视了不远处呆在原地的父母。

“你和慕沉雪什么关系？”程衿年也就是随口那么一问，挑眉看着颜若涵，看他这次又找什么话回避这个问题。

“他是我表哥。”颜若涵眼睛都不曾离过程衿年半秒。

程衿年睨笑看着他，说：“怎么今天不绕弯子糊弄我了？”

“今天心情好，看到了一个和平常不一样的你，可惜美中不足的是没能看到全脸。”颜若涵此时心情甚好，一直打趣程衿年都不嫌腻，脸上洋溢的笑就没停过。

和刚刚在房间里懒洋洋躺在沙发上不搭理人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姚梦吃惊地看着自家儿子笑得比春日的阳光还灿烂，又看了几眼那俏丽的女孩身影，疑惑地问旁边的苏怡：“姐，那女孩是谁？怎么沉雪和若涵好像都认识她？”

苏怡拧了拧眉，看了好一会，也没认出这背影，摇了摇头：“不知道。估计是沉雪生意上的伙伴吧。”

程衿年抬起头，含笑看着颜若涵：“你们来就只是为了这幅画？”

“我不是。”颜若涵勾起唇角，笑得肆意又张扬，“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遇见你。”

跟着程衿年一同出来的程宇，很识趣地站在远处没有上前。

颜若涵看她姐姐的眼神，他作为同龄人，能明确地感受到颜若涵是喜欢他姐姐的，很明显。

他都能看出来，想必姐姐应该也有所察觉吧……

程衿年有些心慌意乱地避开他的目光。

“人等着你呢，快去吧。”程衿年扬了扬精巧的小巴，指向已经走到专用电梯里的慕沉雪。

慕沉雪没有按任何按钮，电梯停在原地，似乎在等着颜若涵。

“那我先走了，明天学校见。”颜若涵又深深地看了程衿年几眼，这才转身朝着电梯走去。

程衿年眸光看向电梯里的两个人，两个人的眼眸似乎都不含天地万物，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她突然发现这两个人有一个很特别的共同点。

那就是……他们浑身上下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散发着强烈的两个字——嚣张！

是有恃无恐又底气十足的嚣张，不惧任何人的狂妄至极！

她之前还纳闷，颜若涵为什么会那么狂傲，看来少不了从他表哥身上学的。

因为慕沉雪整个人不仅散发着高傲的冷酷，还有一丝对所有事都没兴趣的厌烦。

程衿年不禁心里暗暗笑道：看来他比自己还急切，想极了穿回去，真是整天都摆着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

慕沉雪等颜若涵进了电梯，便立即按了一楼的按钮，将颜家其他人抛诸脑后。

这个电梯通往的是开元大厦的后门，直接越过一楼嘈杂的人群。

电梯里，颜若涵没忘答应程衿年的话，开门见山地问：“哥，干嘛脑子抽了抬了三次价？”

私底下，在没有长辈的情况下，颜若涵和慕沉雪的相处模式非常随意，表哥被他省略为哥，言语上也无需顾忌。

慕沉雪眼眸瞳色不由得暗淡了几分，声音有些颓丧：“因为之前有个人跟我开玩笑。说希望有一天，她的画能被连续抬价，抬到十亿。”

“这画是你说的那个人画的？”颜若涵印象中，慕沉雪的朋友里好像没有风羡这个人。

慕沉雪嘴角轻扯，有些嘲弄地说：“我曾经也以为这是她画的。终究，是我痴心妄想了。她怎么可能也来到这个世界。”

“哥，到了。”颜若涵自以为自己算是在颜家和慕家最懂慕沉雪的人了，可他从来都没能理解慕沉雪说的那个“她”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叫做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俩踱步走出了电梯，门口已经有一干人等在等着他们了。

《重生》这幅画被工作人员精心装饰好了，小心翼翼地送上了车。

慕沉雪定定地看着这幅画，心尖上的弦被猛地拨动。

怎么会有人和她的风格如出一辙？

“十亿买一幅画，真的一点都不心疼？”颜若涵忍不住调侃他。

慕沉雪墨黑的眼眸轻轻动了动，清冽的嗓音传出：“ta值得。”

这个“ta”，在慕沉雪话里的寓意代表了它、他、她。

它指的便是画作本身，在这幅画首次面世时，那时还没有专业的画作解析，但慕沉雪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看出了画里想表达的含义，并且和后来风羡对画里深意的解释分毫不差。

而他，指的是他自己。

他和画里的那个女孩遭遇一样，同样是在青年时期不慎身亡，同样是重新从婴儿时期开始，同样是在青少年时获得了无上荣耀。

只不过，画里展示的是一个人的重生，而他是穿书进了另一个人的人生里，在一个与原始世界不同的小说世界里重生。

而她……

那个永远刻印在他记忆深处的女孩。

这幅画的风格和她的创作风格真的太像了。

慕沉雪在见到这幅画的第一眼，那颗被他已经冷冻了二十年的心颓然火热，浑身的血液都通畅沸腾。

那天晚上是他穿书以来最疯狂的一晚，他不顾穿书任务，迫不及待地派人去查风羡的消息。

可是无论动用了多少人力，终究一无所获，风羡把自己的身份信息隐藏得太好，完全找不到一点突破口。

正是这幅画的出现，彻底击溃了慕沉雪穿书以来紧绷了二十年的神经，那一刻他急切地想要回到现实，想要见到思念已久的人。

也正是因为过于心急想迅速完成任务，他首次粗心大意，没有谋划周全。

在那场火灾里，让姚轻语看见了他被火海包围的场面，姚轻语奋不顾身地冲了进来，而原小说的慕沉雪是喜欢姚轻语的，给他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护好姚轻语。

所以他才只好跟着姚轻语逃离火海，都以为是姚轻语救了他，殊不知其实是他怕姚轻语被火灼伤，他就算身死火海也不能让原小说里的慕沉雪满意，无法穿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