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灵宫的大宫女奉命来到储秀宫,桂姑姑一听到消息,笑眯眯地出来迎接:“哎呦,翠容姑娘,今儿个你怎么得空来储秀宫了?”
“我今日是奉我家主子的旨意,特地为了储秀宫往后的事务安排而来,”翠容看了眼一边跪着的二人,接着又看向桂姑姑,“桂姑姑,这里多有不便,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哎,是是是,”桂姑姑朝自己屋的方向伸出手,“翠容姑娘这边请。”
待桂姑姑先走一步后,翠容朝身后伪装成侍卫模样的韩煜修点了个头,语气淡漠又带着些恭敬地说道:“你且在这候着,我与桂姑姑交代几句就出来。”
韩煜修那一直低着的脑袋略微抬起来一点,应道:“喏。”
说完,他注意到了在另一边跪着的秦晚箫,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右脚居然不听使唤地往前移动了一步。
沈令仪见秦晚箫脸色不好,浑身抖得厉害,顾不上自己发酸的双腿,关切地询问道:“你没事吧?”
秦晚箫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实则内心已经处在崩溃边缘了。
怎么四个时辰还没到?我,我真的快撑不住了呀……
在秦晚箫的坚持不懈下,总算是熬过了这漫长的四个时辰。
“四,四个时辰到了……”
秦晚箫松了一口气,接着两眼一抹黑,就往旁边倒去,而那只放在头顶上的碗则摔在地上,顿时变得粉碎,碗里的水直接洒了一地。
桂姑姑和翠容听见动静后往这边看了一眼,桂姑姑只是冷哼一声,就头也不带回地进屋去了。
“秦晚箫!”
韩煜修和沈令仪几乎是同时喊出声的。
话音一落,他立马跑过去接住即将倒在地上的秦晚箫。
沈令仪见状,神色不禁有些诧异。
她们自打进宫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谨记着桂姑姑的教导,除了储秀宫就没去过其他地方,这贤灵宫的侍卫又是怎么认识秦晚箫的呢?
秦晚箫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以后,努力睁开眼,眼前的人影虽然模模糊糊的,但她还是依稀认出来了眼前的那张脸,于是艰难地开口道:“是,是你吗?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啊……”
说完,她便完全晕死了过去。
“喂,喂,”韩煜修晃着躺在他怀里的秦晚箫,连叫了几声都没应答,于是他只好抱着秦晚箫站了起来,转头看向沈令仪,语气焦急地说道:“她的房间在哪里?快带朕去!”
沈令仪一脸震惊地看着那位模样生得俊俏的侍卫,似乎很难把眼前这家伙和当今天子这号人物联系到一块去:“你,你是……皇上?”
韩煜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嘴快说错了话,因懊恼而不由得皱起眉头,当他看着怀里那张小脸煞白得跟纸一样的秦晚箫时,面色凝重,低声道:“没错,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沈令仪同样也担心秦晚箫的情况,毕竟她是被自己连累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于是连忙对韩煜修说道:“快跟我来。”
来到秦晚箫的房间以后,韩煜修便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子后又看向着急地来回踱步的沈令仪,随即用安慰的语气道:“你不必太过于忧心,朕待会就派人过来给她瞧瞧,至于今日所发生的事,就劳烦你替朕保密了。”
“臣女遵旨,”沈令仪恭敬回应着,纠结好半天才将自己心里憋了许久的话给说出来:“恕臣女冒昧一问,皇上和秦秀女……是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吗?”
韩煜修沉默半晌,从嘴里缓缓说出了两个字:“不是。”
“可……”
沈令仪刚想说什么却被韩煜修直接打断了:“左右不过就是朕对她的来历略有耳闻罢了,你也应该很好奇朕为什么会如此担心她的安危吧?朕想,换作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做的。”
见沈令仪不答话,韩煜修率先打破沉默:“好了,朕知道你是关心她,不过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来说反而没有好处。”
沈令仪愣愣地看着韩煜修半天,当她意识过来自己逾矩了以后,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声音略带颤抖:“是臣女多言了,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韩煜修抿嘴一笑,接着将视线从沈令仪身上移开,看向窗外:“你无需害怕,朕从不伤及无辜。”
那抹清冷孤傲的声音从沈令仪头顶上落下,她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再也没勇气抬起头去直视那人的双眼。
临走时,韩煜修除了嘱咐让沈令仪照顾好秦晚箫以外,还另外送了一句让她毕生难忘的话——“记住,在这宫里,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又不该做,都须得拎清,若是走错一步便会把你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知为何,当她一想到韩煜修那抹看似平常,却又暗藏深意的笑容,以及他方才说的那些话时,心里就一阵地发怵。
翌日,昏睡了一天一夜的秦晚箫终于醒了过来,她撇过头,便看见那位单手撑着脑袋睡得正熟的沈令仪。
秦晚箫尝试着抬起手,却不料惊醒了沈令仪。
“晚箫,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昨天你晕倒以后,半夜又突然发了一场高烧,可把我给吓坏了,”沈令仪见秦晚箫醒过来以后,开心得热泪盈眶,接着又把手放在她额头上,“呼,还好烧已经退了,怎么样?你还有哪里感到不舒服的吗?”
“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那个什么,往后你叫我晚箫就好。”秦晚箫从榻上坐起来,声音沙哑地说着话。
脑海里,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昏迷前似乎听到了陆长安那家伙的声音,于是又冲着沈令仪问道:“你在这守了我整整一夜?那昨天,是谁把我送回来的?”
“嗯,我担心你有什么需要,所以就一直呆在这里没敢离开,”沈令仪说完,又连忙回应她所提出的第二个问题,“是这样的,我当时见你晕倒在地,急得不得了,但奈何我力气太小了,刚好贤灵宫的侍卫大人在,所以我只好拜托他帮我一起把你给送回来了。”
沈令仪本想跟秦晚箫说出实情,但一想到韩煜修那天对自己说的话,那种害怕的感觉顿时又涌上心头,她只希望这套说辞能成功瞒过秦晚箫。
为了避免秦晚箫继续追问下去,沈令仪又添了句:“哎,晚箫,你怎么好端端地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哦,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秦晚箫嘴上云淡风轻地说着,心里却始终存有疑虑,难道真的是我幻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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