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箫此时的内心久久都无法平静。
真正的秦晚箫已经死了,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她,而事情,也总会有败露的一天。
又或许,秦家人早就察觉出什么不对,只是他们不想去深究罢了。
“对付恶人就不能心慈手软,这一巴掌我还嫌打得轻了呢,”秦仕渊恶狠狠地盯着秦沁柔远去的背影,又见秦晚箫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于是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安慰道:“箫儿,别怕,有哥哥在,哥哥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你了,不过我这次回京还有其他事需要处理,这几天不常住府中,你且万事小心。”
秦仕渊再三嘱咐完,遂转身离去。
只有秦晚箫主仆二人还依旧留在原地,气氛一度陷入沉默。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珞芸这时候却开了口:“大小姐……荣王妃只是一时气急败坏才会那么说,你别放在心上,即便大少爷不在府内,奴婢也会誓死保护小姐的。”
秦晚箫轻嗯了一声,她随之抓起珞芸的手,淡淡笑道:“我不会让你有那么一天的。”
……
“皇上,皇上,皇——上!!”
殿外传来魏偲焦急的呼喊声。
待魏偲进殿后,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的韩煜修忽然抬眸看向他:“这大白天的,你叫魂呢?”
“皇上恕罪,奴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一时忘了规矩嘛,”魏偲挠了挠头,缓了缓神道:“喏,皇上,这是奴刚刚取回来的。”
说着,魏偲把手上的名册递到韩煜修跟前。
“这是?”韩煜修一脸疑惑。
“回皇上,你眼前的东西呢正是选——秀——名——单!!”魏偲高兴得眉飞色舞:“太后娘娘她说此次给您挑选的秀女们无论是从才情还是品行上都是十分出挑的,包您满意,怎么样啊皇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韩煜修不说话,只是干笑几声。
呵,呵,呵,着实是让朕深感意外呢……
“话说,魏偲,怎么这一说起选秀的事,你比朕还上心呢?”韩煜修说完,向魏偲投去了充满“慈爱”的目光。
“奴这是替您高兴呢,这些年在皇上身边的妃嫔只有那么几个,而子嗣呢也就只有淳乐公主一个,这后宫娘娘们要是多起来以后好啊,毕竟人多热闹嘛,皇上你说是不是?”
韩煜修竟无言以对,他懒得继续搭理魏偲那个头脑简单,又四肢发达的家伙,直接拿起名册,随意翻了翻。
突然,一个名字引起了韩煜修的注意,他不敢相信般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嗯?居然是她……”
魏偲见韩煜修如此反常的表现,便瞄了眼上面的名字,并小声念叨起来:“正一品护国公秦珧之女秦氏晚箫,年方十八……”
他可不记得自家主子跟这位秦家小姐有任何交集啊。
于是,魏偲好奇地询问道:“呃……皇上难道跟这位小姐认识?”
韩煜修闻言,立马收起那抹惊诧的神色,抬头看着魏偲,反驳道:“朕这成天不是在金銮殿就是在崇华殿,哪有那个闲功夫去认识什么秦家小姐?”
魏偲见不禁纳了闷了,那就怪了,怎么一提到这位秦家小姐,皇上的表现就这么反常呢?
“皇上,奴只不过就是随口一问,您这,搞得那么紧张干什么?”魏偲说道。
“啧,魏偲,是不是最近朕对你太过宽容了?以至于你现在都把宫里规矩都给忘了?”韩煜修回过神来,满脸不悦地对魏偲说道。
说完,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一不小心就把御案上放着的茶盏给打翻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得他满身都是。
“哎哟!皇上,您没事吧?”魏偲赶紧帮韩煜修擦干净身上的茶水,转身对着自己的徒弟小栗子道:“小栗子,我说你还真是个二愣子,没看见皇上被烫着了吗?还杵在这干嘛呀?快去请太医过来呀!”
小栗子得到指令后,就立马屁颠屁颠地跑去找太医了。
“魏偲!!”韩煜修似乎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机会,于是向魏偲展示着那被茶水烫红了一大片的手背,厉声道:“看看你干的好事,谁让你把茶杯放在这的?!”
“不,不是皇上您刚刚说自己口渴的嘛……奴这不是怕您沉迷于政务看不见,所以奴这,那……”
魏偲试图向韩煜修解释,但脑子一片混乱的他现在连语言都组织不清楚,最后越解释反倒越乱。
“哦?瞧你这意思,合着倒成朕的不是了?”韩煜修这道磁性有力的声音宛如索命梵音一般飘进魏偲的耳朵里。
“啊不不不,奴啊这就下去领罚,皇上你消消气,消消气哈,要是因为奴气坏龙体可不值得啊!”魏偲边摆摆手,边迈着小碎步往大门的方向慢慢移动。
韩煜修拿起离自己不远的玉玺,正想砸死魏偲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抬头却发现这人竟不知道跑哪躲去了。
韩煜修松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低声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从慎刑司领完罚回来以后,魏偲就一直保持两手扯着耳朵,两脚并拢的姿势站在殿外,直到韩煜修消气为止。
……
夜,秦晚箫被叫去了书房。
“坐吧,”秦珧伸手示意秦晚箫落座,并倒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想来你也应该清楚我叫你前来的原因,最近后宅有关于你的谣言肆起,对此,我想听听你的说法。”
“我没有什么想要解释的,”秦晚箫眼神坚定地看向秦珧:“父亲……不,秦大人,府内流言非虚,虽然我用着您女儿的身体,可我的确不是您的女儿,但这其中缘由一时半会我也跟您解释不清楚。”
秦珧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秦晚箫这么爽快就承认了。
不过听着自家女儿如今竟这么称呼自己,总归来说是有些不习惯的。
“唉,你还是继续叫我父亲吧,这样听着让人怪不习惯的,”秦珧淡然一笑,抿了口茶,继续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箫儿她心思单纯,从来不愿掺和后宅的这些纷争,平时除了吃吃喝喝呢就是成天围着荣王转,再者她对荣王用情至深,又怎会甘心把荣王拱手让人呢?不过要是箫儿她活得能有你这孩子一半通透就好了。”
“难道您不打算取了我的性命,然后平息后宅的流言吗?”秦晚箫试探地问道。
“取你性命?我为何要取你性命?”秦珧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你的出现,想必自有其道理,只不过你也看到了,箫儿她毕竟是出自名门之后,这往后会发生什么,你又将会面临些什么,这谁也说不准。”
秦晚箫暗地松了一口气,又转了转眼珠,她必须保住这条性命,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找到回去的方法。
“您放心,‘处其位,行其事’这句话在我身上同样受用,我会替秦大小姐继续给您和老夫人尽孝,并且我在此向您承诺,往后我绝不会给秦府带来任何麻烦。”秦晚箫拍了拍胸脯答道。
“好,好。”秦珧听后,头一回在秦晚箫面前展露出笑颜。
那一夜,秦珧和秦晚箫如亲父女般敞开心扉地聊了许多,直到天大亮,秦珧才遣人送秦晚箫回南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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