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

第十二章 独自一人的推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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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的是一个影子,它的颜色比现在房间里的黑暗还要深。可以清楚看到一个轮廓背对着床站着。之所以能分辨出来是背对床,是因为这个影子,是个女人。

我全身发凉,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做才是最好的。一时间我的大脑空白了,它是什么时候就在我房间里的。难道它一直就睡在我那张床下,和我kappa吗?

我的双脚仿佛生根,后脑一阵发麻,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镜子里那个影子的动态。

它在那里站了有一分钟,一动不动,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只是我眼疾犯了所产生的错觉。正当我准备重新插入房卡一看究竟的时候,那个影子动了。

它先是以一个十分诡异的姿势匍匐在地上,那是一种极度扭曲的姿势,好像是将上半身180度旋转,然后双手驻地,脚却不动。趴在地上,死死盯着钢丝床下的黑暗里的某样东西。

我的好奇心瞬间爆炸,我这一刻竟有些期待,期待那个影子爬进去,拿出那件它正死死盯着的东西。

那影子看了许久,没有任何动作,却就在我放松警惕的一刻,猛然歪头,看向了镜子,而镜子里映着我惊愕的脸。

什么他妈timing侠!

这一刻我的禁锢仿佛解除了,只见那道影子用这种扭曲的姿态,疯狂向我爬过来!

我扭头就跑,还好我提前观察了紧急出口的位置,我拔腿狂奔,根本顾不得身后的影子,一直跑到楼下大堂,回头看去,影子并没有跟上来。狂乱的心跳还没有慢下来,我甚至不敢想那影子追上我的后果。被附身?还是把我扭成和它一样的麻花?

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一定要把我经历的一切写成小说,发布到网站上去,我相信我一定可以大赚一笔。心跳慢慢平缓,我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前台小妹和一对正在办理入住的情侣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我只能尴尬笑笑,顺便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讪讪道:“锻炼锻炼……锻炼锻炼。”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我重新走入紧急通道的楼梯,因为我的好奇心驱使我回去,我要看看床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一路小心翼翼,那影子并没有再出现,再上楼之前我已经拜托保洁阿姨打扫了一下卫生间,我不担心它会在房间里等着我。

打开门,房间里依旧黑暗,我迅速插上房卡,房间一下子明亮起来。直到这一刻,我才觉得光明给人的安全感,真的不是任何其他物品可以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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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床边,趴在地上,看向床下。床下疏于打扫,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带着特殊的灰尘味道。我打开手机电筒,发现一块长方形的金属物品端正的躺在那里。上边没有灰尘,显然遗留在这里的时间不是很长。那东西的位置离床边不远,伸手便将它拿了出来。

用手涂抹两下,便看清那是一块扁平的金属牌,背面装着一根别针,应该是一块胸牌,正面有些生锈,但仍然能依稀看清上面的字,“林城车辆厂”。

我毛骨悚然,突然意识到,那个影子的所作所为,也许并不是要攻击我,而是在提醒我,床下有东西。

现在我应该要弄清楚的事情是,那个影子是如何形成的,它想让我得到这块厂牌的目的是什么,可以明确的是,厂牌和我要去的目的地有很大关联,它似乎知道我要去那里,才通过这种方式让我得到厂牌。换句话说,影子想告诉我,要去那里,就必须带着厂牌。

而我忽然想到的是,影子的出现是否和我感到的窒息和粘稠有关。如果确实有关,那这个影子的出现就是在我打开门走到走廊里这一刻开始的。那是否也意味着,我昨天晚上的感觉,也是因为影子就在我附近的缘故。

现在的我只能做些不知对错的无谓猜测,想要弄明白一切我必须要到那个车辆厂去。我仿佛被笼罩在巨大的阴谋里,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动,去做它想让我做的事。

我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我很被动,我所知道的信息太少,只能被某个人,某个势力牵着鼻子走。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是个宅男没错,但并不代表所有的宅男都没有脑子。我要做些什么,把现在的被动变为主动。至于怎么做,我还没有头绪,所以我决定先按照提示往下走,等我了解了一些基本信息后,在做相应的,最优的对策。

“林城车辆厂”比我想象中的好找许多。几乎每一个出租车司机都知道它的具体方位,看来这家厂的民生地位还是很高的。

我望着破败布满爬山虎的大门,有些忐忑,希望我这次不是毫无收获。

锈迹斑驳的铁条门变形严重,那根并不算粗的老旧链锁此时就像摆设,我没怎么用力,就将大门推开了一个可以容我一人进入的开口。

当我正式踏入属于这家厂的土地上,时代感恍如暴风般袭来。这是十分原始的砖石建筑群,不远处的巨大铁皮车间让我以为我穿越了。

本该是厂内用来通行的道路上杂草丛生,砖房因为年久失修已经多半垮塌,路灯没有一颗灯泡是完好的,灯杆上的油漆龟裂破皮,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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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下边黑黄色的锈渍。从一家全市排名前几的企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用了五年。这不免引人深思,五年之后,或者更久的以后,我会在哪里。

这不像是还有人的样子啊,不是说还有个守门人吗。我还以为要和他斡旋一阵才能混进去,看来是我多虑了。只是目前的问题并不是这个,车辆厂虽然破败,面积却不小,线索到这里完全断掉了,一间一间找过去,要找到什么时候。

我忽然想到那个影子,如果它的出现是给我提示并引导我到这里来。那么它的所有动作,都应该是有价值的信息。我也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它一定要将身体旋转180度,在脚不动的情况下去盯着那块厂牌。它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难道只是想吓唬我?可以肯定的是,它无法张口说话,就没法将一些形容起来比较复杂的信息传递给我,那么做这个诡异动作一定是为了让我深层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

我站在原地试了一下这个动作,发现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哪怕旋转90度对我的腰来说都有很大负担。于是我尝试利用我常用的思考方式,将影子的动作一一分解做猜测。

我用力回忆那个影子的所有细节,发现了我一直忽略的一个问题。我在房门口发现那个影子出现时,几乎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轻轻挪了挪脚步,而酒店走廊里的厚重地毯几乎完美抵消了挪动引起的声音。所以那个影子是不可能通过声音发现我的。但是它猛的扭头,却是直直看着镜子里的我,这就让我以为,它知道我在通过镜子观察它。可是现在想想,这是不严谨的,它没有五官,自然没有视线可以和我交汇,那么它扭头的重点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那面镜子!

镜子?

是要我将它的动作和镜子关联到一起吗?这该怎么关联?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开始难受起来,能清楚的感觉到眼压升高的痛。视线也开始再一次模糊,仿佛一层雾气蒙在眼睛上。周遭的一切只有虚影,杂草,路灯,在我的眼前犹如一个个人影,张牙舞爪将我围在中间,不远处的铁皮车间只剩下一个庞大的长方形虚影,宛如一口巨型棺柩张开大口要将我吞噬。

这让我异常慌乱,看不清事物的不安全感堪比黑暗。四周的东西仿佛活了过来,它们蠕动着,尖叫着,一步步逼近我,我茫然无措,步步后退,直到背靠在大门外的传达室矮墙上。

这种感觉持续了十几分钟才慢慢消散,我满头大汗,靠坐在墙边,掏出笔记本,在扉页不完整的“正”字上划上了最后一笔。这是我眼疾的第五次发作。

时间不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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