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很漂亮的气球。

和颜初小时候见过的一模一样。

那大概是她童年时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阳光的时候。

那天天气很好，才三岁多的她被怀疑患上了轻微自闭症。

那个女人开车带她离开了实验室，

去医院的路上，小颜初第一次见到了外面的世界。

她闻到了街边小食的香气，听见了车水马龙的嘈杂，也看到了，站在路边卖气球的商贩。

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漂亮气球，对于一个三岁的女孩儿而言，吸引力自是不必多说。

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小颜初在那一刻，艰难地发出了稚嫩的嗓音：

“要！”

可惜，小颜初拼尽了全部努力发出的那一声，并没有换来她想要的气球，

只得到了那女人暴躁的一巴掌：

“要什么要？我看你是该吃药了！废物东西！”

……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外间世界的记忆太过深刻，纵是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颜初竟也还能清晰地记起那天的所有细节。

童年时期求而不得的东西，现在却被另一个陌生的，三岁小女孩儿送到了她手中。

颜初弯了下唇，抬手碰了碰那只气球：

“送给我了，你怎么办啊？”

“送姐姐！”

小家伙根本不理会颜初的问题，固执地一个劲儿将气球往颜初手里塞。

颜初无奈，只得轻笑一声，接了过来。

正巧旁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处打气球得娃娃的摊位，

颜初戳了戳小姑娘的脸，示意她看那边：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娃娃，姐姐送你一个。”

“哇~~~”

小姑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双眼一亮，哒哒哒地又朝着那个方向跑去。

颜初牵着气球，同年轻母亲一起不紧不慢地跟在小姑娘身后，

没一会儿，就见小姑娘眼神亮晶晶地抱着一只粉色的海豚玩偶不肯撒手了：

“这个这个！要！”

最后那一句奶声奶气的“要”字，恍惚间好像穿过了时间长河，与当年小颜初的那一声重合在了一起。

不同的是，小颜初曾经的那一声“要”，是花费了全身力气后，才终于发出来的怯怯嗓音。

而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开朗随心，底气十足的。

颜初眸光微动，扭头看向一旁的摊主：

“那只娃娃要怎么拿到？”

“那个是最大的，得打爆二十只气球才行！”

摊主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看得出颜初是想把那娃娃买给小姑娘，并不在意钱的问题，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

“打一枪一块钱，您可以先买五十块的！”

那娃娃的进价也才二十来块，颜初一个小姑娘玩具枪能玩得多好？

指不定他这一单就能赚个几十上百块呢！

摊主喜滋滋地递出了收款码，却没想到颜初抬手一扫，却只刷了二十块钱，多的一毛没有！

摊主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也没有多想，只当颜初是第一次玩，看着觉得容易，实际上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水平，

他也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一旁放着的玩具步枪递到颜初手中，示意她站到线后面去：

“这个得隔着五米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