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一大早就去车站接站,小红坐的是早上四、五点钟的过路车,他老远看着小红背了个小包,还拎了一个纸箱子,忙跑过去接过纸箱,“姐,你来了。”
“铁柱?”小红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是大娘告诉你我今天到的?”
“是啊,我今天要去看大爷,正好来接你一块去。”铁柱帮她拎着个纸箱,一边走一边问:“你这里头装得啥?还挺沉的呢!”
小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咱家那边这几年不是种香水梨挺多的嘛,我买了些香水梨,也没什么好东西,都不值钱……”
铁柱笑道:“你比我有心,看,大娘说不让买东西,我就真没买。”
小红忙道:“大娘也跟我说了,你离着近,常见面,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一年也见不上一两回,多少是我一点心意。”
等车的时候,铁柱跟小红解释道:“是我说来接你,不用大娘找车过来的,疗养院离市里有些远,大爷休息,那车肯定还有别的用场,咱们就不麻烦人家了。”
小红点点头,“铁柱你想的很周到,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娘怕我找不着才要派车来接我。”
二人坐了一个半小时往郊区去的公交车,又步行了十二分钟才到疗养院。
林彤把他们接进去,“我真应该让车去接你们,这么长时间还没到,我怕你们坐车坐丢了。”
铁柱笑道:“大娘,你真小瞧人,这沈城我不说全去过,也去过一大半的地方,哪能坐车坐丢了啊!”
林彤看着比前些日子瘦了一圈的小红,皱了皱眉,“走吧,先去看你大爷。”
小红好几年没见过徐振华了,虽然他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还吊着,可脸上神色还是那么严肃,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倒是铁柱跟他接触多了很随意,知道大爷面对外人就是这张面瘫脸,这话还是大娘以前说的,他问了几句得知大爷的腿是真的养着就好,不会瘸不会拐,只是以后不能用力,和以前的说法差不多,心里放松下来,脸上笑容也多了。
“我爸说,今天我二大爷结婚,等他结完婚他就和奶奶一块过来。”徐老三昨天晚上特意给铁柱师傅家里打了电话告诉他,顺便问了地址。
铁柱不知道家里也和二大爷闹翻了,还以为他爸也参加婚礼呢,“我还说怎么不提前通知我好回去,对了,我二大爷不是坐牢了吗?怎么回来了?”
他的问题倒多,徐振华板着脸问:“你这段时间学的怎么样?你师傅上回说你开始学着偷懒了……”
“没有没有没有,大爷你可别听我师傅的,我师傅恨不得我们这些徒弟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给他干活……”说到这儿看到大爷脸色不好,忙住了口,“我可听话呢,师傅让我往东我从不往西,我们三个小徒弟,我最勤快,我干活最细心,不信你问我师傅?”
小红在一旁一声不出默默的听着,心里有些羡慕三叔家里和大爷家的关系这样亲近。
冷不丁,就听铁柱突然哎呀了一声之后问她:“姐,我二大爷结婚你没回去?”
小红怔了怔一抬头,就看到他和大爷都盯着她,她心里一慌忙摇了摇头,“我,我之前听,听大娘说过一次,但那时候大娘也不知道是哪天……我爸没跟我说过。”
刚说完,林彤端了个大托盘过来,“什么你爸没跟你说过?”她把大托盘放下,“你们俩个过来吃早饭。”托盘上是两个大半碗的粥,四个包子和一碟小咸菜,“过了饭点了,没啥玩意了,对付着吃吧,中午让食堂给咱们做顿好的。”
铁柱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忘了我姐也没吃早饭了。”他自己起得早没吃,又着急往这边来,怕来晚了,就忘了小红刚下车肯定也没吃饭。
小红也没心情吃饭,再说也不好意思开口,看到简单的早饭她心里一热,大娘都没问就知道他们没吃饭,帮他们打饭回来。
“谢谢大娘,这样就很好了,我在家也是咸菜、粥,还有馒头。”
铁柱摸摸肚皮,“大娘你要不说,我都忘了没吃饭的事了,刚开始有些饿,现在过了饿劲就不饿了。”
林彤说:“早饭一定要吃,不然对身体不好。可惜没有鸡蛋了,师傅都下班了,对付一口吧!”
二人吃着饭,妮妮站在他们面前瞪着大眼睛说:“今天早上的包子我吃了大半个呢,还吃了一个鸡蛋。你们的早饭都没有鸡蛋,早知道我就给你们留着了。”
小红笑道:“谢谢妮妮,还知道给哥哥姐姐留鸡蛋,可真是乖孩子。”
铁柱和她更熟关系更好,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小心思,“她是不爱吃煮鸡蛋,你以为她是好心想给咱们留啊!是不是妮妮?大娘看着没藏成鸡蛋吧?”
妮妮朝他哼了一声,“不知道好赖,以后不理你了。”
小红忙道:“哪能这么说,妮妮这是好心,姐姐还是要谢谢妮妮。”
看到妮妮颠颠跑了,她小声说铁柱:“你不要这么说妮妮,她还小,就是小孩子的小心眼也不能这么说她,会伤她自尊心的。”
铁柱呵呵笑道:“我们开玩笑惯了的,以后我一定注意。”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小红听了心里有些难过,她们姐弟,永远也不可能和妮妮这样说话随意而不怕得罪人。
铁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呼噜呼噜把粥吃完,一抬头看到她拿着筷子正在戳碗里的米粒,眼神空洞,一看就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姐,你怎么了?”
“没事。”小红忙低头,可是却再也吃不下去,“我吃不下了。”
她只吃了半个包子,喝了两口粥,她有些惭愧的道:“这一个包子你吃了吧,这半个我中午吃。”
铁柱不客气的把包子拿过来三口两口就塞进嘴里,“正好我还没大吃饱。”
林彤削了一个苹果分给这爷俩吃了,她一直冷眼看着小红,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的,就站起身道:“吃完了吧?吃完了小红端着,咱们去刷干净了给食堂送回去。”又指着桌子上放着的洗好的苹果,“铁柱要吃自己削皮。”
铁柱拍拍肚子,打了个饱嗝,“吃饱了,吃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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