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自我介绍之后,杜峰却是闭口不言了。
旁边的两名捕头只是死死的盯着吴锐,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吴锐看了看三名捕头手中的武器,心道:“这回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于是收了手中长剑,双手对着杜峰一抱拳:“还请杜捕头赐教。”
杜峰轻轻甩了甩手中长剑:“这很简单啊,你如果帮我们找出这些逃入南山县的其他山贼,就算是立了大功了,变成了我们自己人,自然可以不死。”
吴锐在杜峰说他可以不死的时候,就有所猜测,心中暗道:“果然是这样么。”
口中却是另一番话语:“这......杜捕头,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啊,我们都进山两个多月了。”
杜峰用手轻轻试了试剑锋:“是么,实话给你说了吧,你能不能活,以后又是怎么活,全得看你的表现,你要是不敢出卖你的这些同伙的话,那让我现在就送你一程,如何?”
吴锐沉默了片刻,他现在年纪不算大,并不想死。
“好,我可以帮你们,但你们如何保证不会过河拆桥?”
杜峰听完点了点头,有些揶揄的看向吴锐,嘴角微微上扬:“这我也不知道啊。”
听得此言,吴锐觉得自己被耍了,怒火升腾,就要与杜峰拼命。
在他右手刚刚重新搭上剑柄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了杜峰的声音:“这个得问惊虹大哥,他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主事之人,现在我只是想留个活口。”
吴锐是知道惊虹的名头的,觉得杜峰说得有理,于是点了点头,语气深沉,“好。”
在这边谈妥之后,附近的厮杀也差不多已经结束,众位捕快开始打扫战场,除了吴锐,只有少数几个投降的山贼。
这些剩下的山贼自知已入绝境,拼起命来反倒给捕快们造成了一些伤亡。
除了包围吴锐的三名捕头之外,另外的两名捕头领了一些捕快进入山洞之中。
他们在洞中找到了几名躲藏起来的山贼,还有那些被抓走女子。
这些女子此时衣衫不整,神情惊恐。
捕快们费了一番功夫才安抚了下来,将哭哭啼啼的众位女子带出了山洞。
方源在这边的打斗结束之后,就想跑来帮忙打扫战场,却被吴力拉到一边。
“方源,你就站在这边看着就行了,万一有装死的山贼给你下了黑手,你冤不冤。”
听了吴力的话后,方源冲着正在包扎伤口的胡志高吐了吐舌头,然后跑过去帮着胡志高上了一些金疮药。
吴力看着许久没露出笑脸的方源此时又展现出了小孩子的心性。
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有些担心方源见了这场血腥的厮杀,心性会受到些不好的影响。
帮胡志高包扎完伤口之后,方源站在旁边先是看了看不远处对峙的四人,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趣,开始四处张望。
心中想看看其他追击的捕快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惊虹大哥能不能追上黑虎。
心中一时间有些担忧。
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人影慢慢的从密林里走了过来,看清这人的面貌之后,立即兴奋的向人影跑了过去:“张姨!张姨!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张姨笑着摸了摸方源的脑袋:“好小子,张姨就知道你很有出息,果然没让张姨失望,你冯叔和婷婷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听到张姨的话语,方源收起笑容,心中有一点点悲伤,声音有些轻微,“张姨,你也别伤心了,以后我们搬去县城吧,以后我给你当儿子,给你养老!”
张姨又轻轻摸了摸方源的头,不过没有立即回话,沉默了片刻,低头看着方源满含期待的目光,终于轻轻点了点头。
“好!”
随后带着方源走到到山洞之前。
当他们刚刚走到洞口,之前进洞搜索的捕快们正带着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走了出来。
让方源有些措手不及的是,这些女子中有人在看到张姨之后,立即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怎么也在这里?捕快大人快抓住这个贱人,这个贱人这几天一直在帮这群山贼洗衣做饭,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这人左一句贱人右一句东西的称呼张姨,方源心中腾的冒起一股怒火,正要张口反驳。
旁边的杜峰先开口了:“你们这些无知妇人知道什么,若不是这位姐姐一路上做好了标记,你以为我们能找到这鬼地方,将你们救出来?”
众位女子一听,看向张姨的眼中有些不可置信,先前开口的一名女子更是道:“她?不可能吧。”
见这人还在怀疑,方源于是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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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可能?难道还是你留的标记,你知道标记是什么模样么?”
语气颇为不忿。
这人一时被说得哑了口,另外一些人却是信了,其中有一些人还立即向张姨道起谢来。
张姨似乎没有在意这些人之前的态度,微微一笑。
“都是乡里乡亲的,现在遭了灾,以后大家还得互相多多帮衬一些。”
说完这话,张姨又看了一眼方源:“我在这山洞中还有一些东西要取,你在这等我一下。”
方源连忙出声:“张姨我也去。”
张姨又伸手摸了摸方源的脑袋,“方源,乖,听话,洞里的光线不好,你一个小孩子要是摔着了怎么办,我自己去就行了。”
张姨说完就向洞中走去,方源刚踏出一步,想要跟上去。
张姨却似乎有所察觉,立即转过身,语气有些严厉:“方源!你这么快就不听我的话了吗?”
见方源连忙收回了脚,张姨又轻轻补了一句,“放心,我很快就出来。今后按你说的,我们搬去县城。”
方源在洞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张姨出来,担心洞中可能还有山贼。
于是找来吴力想让吴力陪他进去。
吴力走在前面,带着方源进了山洞,刚过转角,吴力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见吴力停住了脚步,心中莫名有些惊慌,方源声音微微有些发颤:“吴...吴叔,怎么了?”
吴力却是没有立即回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唉....”
听见吴力的叹息,方源连忙冲了上去,几步过了转角,身子一颤,眼神愣愣的看着前方,一连串的泪水滑落脸颊。
张姨此时斜靠在转角的洞壁之上,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抓着胸前的一支箭矢。
方源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快步冲到张姨的尸体前,试了试张姨的鼻息,放声大哭:“吴叔快救救张姨,救救张姨。”
听见方源的话语,吴力也是吃了一惊,以为张姨还有呼吸。
连忙跑过去探了探张姨的鼻息,随后,无奈的收回手,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源,节哀顺变吧。”
洞外的众人听到方源的哭声,立即有几名捕快冲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有些吃惊:“怎么回事?我们刚刚明明仔细搜查了,洞里没有其他山贼了啊。”
吴力看了一眼说话之人:“不是山贼杀的。”
众人闻言一阵沉默。
当惊虹提着黑虎的尸体来到空地前,看到了正跪在张姨尸体边抽泣的方源,也是吃了一惊。
丢下黑虎的尸体,随便找了个人问明情况之后,惊虹轻轻走到方源的旁边,拍了拍方源的肩膀:“方源,你节哀吧。”
方源抬头看着惊虹,抽泣道:“惊虹大哥,我不该让张姨一个人进去的,我要是坚持跟着进去了,张姨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惊虹微微摇了摇头:“方源啊,不是这样的,你拦不住的,没有人能拦住一个自愿放弃生命的人,你张姨是心中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良久。
方源站起了身:“惊虹大哥,我想把张姨葬在冯叔旁边。”
惊虹点了点头:“好,先帮你张姨整理下伤口吧,让她漂漂亮亮的去找你冯叔。”
见方源缓慢的拔出张姨胸前的箭矢。
惊虹转身吩咐一旁的捕快,去边上密林中找些上好木材,为张姨和一众战死的同僚做了几口棺材。
拔出张姨胸前的箭矢之后,方源抬头,找到了一位有印象的冯家坳的女性村民,请求她帮忙为张姨整理一下遗容。
这些村民大都淳朴,张姨又是拯救了她们的功臣,除了方源请求之人,还有其他几个女子也跑来帮忙。
在为张姨清洗了身体之后,有人还脱下了自己的衣衫,换下了张姨身上带着血迹的衣服。
女子们在山洞中为张姨整理遗容,惊虹吩咐所有人不准进去打扰。
又安排了没有受伤的捕快们帮着受伤的捕快运功疗伤。
众人在山中忙碌的时候,追击的捕快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或多或少有些收获,也有一些捕快是被同僚们抬着回来的。
众人将死去的同僚收殓入棺,割下了山贼的左耳,又挖了一个大坑将山贼们的尸体埋了进去。
这时的天色已经不早了,在惊虹等人正准备吃点干粮的时候。
左边的空地边来了一群人,他们扛了几个大型动物尸体,手中还提了些山中野果。
这群人见到空地上的众捕快,愣住了。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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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丢了手中的物件,撒腿就跑。
众位捕快的反应更快,一起扑了上去。
这次捕快们不但没有出现伤亡,还抓了好几个活口。
杜峰随手捡了一个野果,拿在手上抛了抛:“嘿,这还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啊,小爷我正好饿了。”
说完张口咬在野果之上:“你们也来尝尝,味道还不错。”
众捕快哄笑着分赃去了。
见天色已晚,惊虹决定众人今夜就在此休息,明日回城。
正好有山贼打回来的猎物,在安排了人巡逻,生火做饭之后,惊虹叫来杜峰等金刀捕头一起进山洞去审讯活口去了。
这些能被活捉的山贼都是些贪生怕死之人。
但除了吴锐之外,其余人在山贼中的地位不高,所知有限。
据吴锐所言,他们本来是血刀门的外门弟子。
五年前血刀门派出他们,来燕云大陆为门派抢夺财物。
但为什么会选择偏远的蜀州,他们也不是很清楚。
只是他们门派中有传闻,说是他们门派的门主,五年前好像是在蜀州吃了亏,这次的行动不但是为了给门派掠夺财物,也是为了给他们门主出一口恶气。
但蜀州偏远,并不富裕,他们运回的财物一直达不到门中的要求,于是门中又派了内门弟子也就是血衣男子来蜀州作为首领。
血衣男子来了蜀州之后,一是不满足于只占据山头,收取商队过路费带来的利益,二也是为了他自己修炼邪功。
于是带着一些人展开了一系列血腥的杀人越货行为,甚至前些日子还在谋划潜入县城中抢劫商铺、富户。
很多商队遭遇了屠杀,不少村镇遭到抢劫,杀戮,他们的收获比之前高了很多倍。
血刀门的门主很高兴,又加派了人手,因此前段时间整个蜀州的绿林中血雨腥风,很多商队都不敢再出门经商。
说到这里,惊虹就明白了。
因为血衣男子这些人的血腥杀戮,蜀州六扇门的捕快们开始了追杀。
但在血刀门后面的人手赶到之后,蜀州山贼四起,蜀州六扇门的人手不足,向京城六扇门求援。
这才有了他带人从京城过来的任务。
吴锐继续讲述起来。
血衣男子本来是想和六扇门的捕快们硬干上一场,于是召集了不少人手。
但血刀门中有长老发向他们发出了躲入南山的命令。
血衣男子不得不停止了计划,带着已经汇聚在他身边的山贼先进了南山。
进入南山之后,血衣男子见外界的情况十分不利,为了保证此处不被人追踪到。
其余进入南山的山贼都隐藏在另外的一处地方,由血衣男子指定的另一名弟子统领。
血衣男子带着这一群山贼在此隐藏了不到两个月,携带的食物就已经吃完。
山中虽然有不少食物,但是没有调料寡淡无味,山贼们忍了几天就忍不住了。
于是才有了血衣男子派出黑虎出山屠村之事。
在前面的对话过程中,惊虹和吴锐谈妥。
只要吴锐能帮助他们彻底剿灭蜀州中血刀门派出的那些山贼,惊虹就向上司申请让他加入六扇门的听风部,为六扇门打探消息,但是需要遵守六扇门的规矩。
吴锐见不但能免于一死,今后还有了依靠,不用过分担心血刀门的报复。
于是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蜀州这些年出现大批山贼的来龙去脉。
惊虹听闻山贼的来龙去脉之后,皱眉问道:“你们有多少人是从血刀门出来的?实力如何?”
吴锐不假思索的回答:“据我所知,一共有四十三名一流武者,每人带了十来个二三流的武者,二流和三流武者的具体人数我也不清楚,其余的是我们在其他州寻来的罪犯,其中没有一流武者,我们怕压不住,不敢收拢。”
“在募集手下的时候,有些人失了手,真正进入蜀州的一流武者有四十一人。”
惊虹理清了事情的经过,暗道还好他们过来的速度快,血衣男子还没来得及召集完分布在各地的山贼,这才能被他们各个击破。
默默计算了一下这几个月死在他们手中的一流武者,以及其他几路六扇门捕快手中的,加上今天的,一共有三十四人。
惊虹心中一定:“如此说来,剩下的倒是不多了,吴锐你加把劲,早一天平定了这些山贼,你就能早一天加入六扇门。”
吴锐略微犹豫了一下,神色有些迟疑。
“惊虹大人,其实属下已经想到了一条计策,只是不知当不当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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