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金奴沮丧的样子,雪竹心里嘀咕道:“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她呢?”
这段时间以来,在赵金奴的软磨硬泡下,雪竹数次乔装出宫去打探那人的消息。
本来按照雪竹的意思,就算找到了那个人,也不想告诉赵金奴。
因为赵金奴是徽宗最心爱的女儿,他绝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普通的老百姓,赵金奴如果继续这样痴迷下去,受到的伤害只会更深。
当然,她也知道短期内很难让赵金奴忘掉那个人,但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流逝,赵金奴最终能够将那人从心里抹去。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刚才居然在宫里看到了一个跟那人极其相似的人,只可惜当时没有追得上那人,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如果是,证明那人不是一般的普通百姓,没准赵金奴的心愿真能达成。
可如果不是,那不仅会让她失望,甚至还有可能让她的情况更加严重。
所以,她有点拿不准要不要告诉赵金奴。
赵金奴难过了一会,想到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找法本来就是在碰运气,没有找到也很正常。
随即调整了一下情绪,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关系,这次找不到,下次继续找,我相信总会找到的。”
“公主,你还准备继续找下去呀?”雪竹问道。
赵金奴以为她是不想再替自己找了,说道:“雪竹,我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但现在除了你之外,我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依靠,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帮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帮我的,以后你每帮我出去找一次,我给你十两银子。”
雪竹知道赵金奴误会她的意思了,说道:“公主,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既不是怕辛苦,不是想要您的奖赏。我的意思是,如果您不找到那个人,是不是准备一直找下去?”
“是的,哪怕只有那么一丝的机会,我也不会放弃。”赵金奴很坚定的说道。
看到她这么执着,雪竹犹豫了一下说道:“公主,其实要找那个人未必一定要去外面找,或许在宫里也能找到。”
“什么,在宫里能找到!”
雪竹说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在水榭长廊那里看到他了。”
“真的是他吗,你看清楚了?”赵金奴急切的问道。
雪竹说道:“当时我跟他的距离有点远,本来我想绕过去再看清楚点的,但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我一直追着到了宫门也没看着。”
赵金奴说道:“那你就没有向侍卫打听吗?”
雪竹解释道:“本来我是想打听来着,可是李总管手下的几个人来了,我担心被他们认出来就赶紧跑回来了。”
“你能肯定那个人就是他吗?”赵金奴又问道。
雪竹想了一下,说道:“除非天下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否则就应该是他,我相信绝没有看错。”
赵金奴很激动,说道:“雪竹,你赶快去打听一下,今天都有那些人来过宫里。”
“那他们问我怎么说啊?”
“这个——”
赵金奴也被难住了,因为公主身处深宫内院,又不管事,突然去打听进宫人员的事,这的确让人很起疑,想找一个正当的借口都很难找到,总不能告诉人家随便问问吧。
就在赵金奴为用什么借口去问的事发愁时,一员宫女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公主,陛下来了。”
“什么,父皇来了!”
赵金奴看了一下还穿着便装的雪竹,示意她赶紧退下去,否则一旦被徽宗看见就麻烦了。
然而还没有等雪竹来得及离开,帘子一挑,徽宗走了进来,赵金奴赶紧带着所有的人行礼迎接。
“女儿参见父皇!”
“奴婢等参见陛下。”
徽宗说道:“都免了。”
“谢父皇。”
徽宗走到赵金奴的面前,仔细的打量了她一下,说道:“奴儿,你是不是没有按时服药和吃饭,怎么看上去比我上次来的时候更加憔悴了。”
“没有啊,女儿一直按照太医开的药在服用,一日三餐也没有少吃,怎么会瘦呢?”
赵金奴强笑了一下说道:“倒是父皇比前几天瘦多了,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徽宗拉着她的手坐下,问道:“奴儿,父皇今天来,一是想看看你好点了没有,二就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如果有就告诉父皇,父皇会替你去办的。”
“父皇为什么要这样问,女儿没有什么事情啊。”赵金奴很奇怪,不知道徽宗为什么会这样问她。
徽宗看着她耐心说道:“奴儿,你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不管你有什么事情,父皇都愿意帮你去做。”
“父皇,女儿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赵金奴还是一口否定道。
徽宗脸色阴沉了下来:“奴儿,父皇现在可是在好好问你,你要是还不肯说,那可就别怪父皇要生气了。”
赵金奴有些慌了,因为徽宗还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闹不清他到底怎么了,说道:“父皇,您到底是怎么了,女儿明明没有什么事,您为什么非要说女儿有事情呢?”
徽宗见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她还不说,终于怒了,一指旁边的雪竹,问道:“如果你心里不是有事情,那为什么这段时间她老是乔装出宫?”
自从上次徽宗让吴呈海派人调查赵金奴憔悴的原因后,吴呈海就派了身边一个心腹太监专门来办这事儿,这人在宫里查了几天,没发现赵金奴有什么问题,倒是发现她身边的贴身宫女雪竹经常便装出宫。
这人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吴呈海,因为当时徽宗正为李师师的事情烦恼,吴呈海就没有把这事情告诉他,而是让那个人盯着雪竹,看她究竟去哪里,跟什么人见面,做什么事情,准备等把一切查清楚之后再告诉徽宗。
这个人跟着雪竹出了几次宫,把她每次出宫的情况都详细记下,然后回去报告给吴呈海。
今天徽宗因为李师师的事得以圆满解决,心情大好,突然想起了让吴呈海查赵金奴憔悴原因的事,吴呈海不敢有所隐瞒,如实的告诉了他。
徽宗知道,雪竹从小就跟着赵金奴,是她最贴心的宫女,对赵金奴的话言听计从,乔装出宫肯定是奉赵金奴的命令,因此才亲自来过问。
见徽宗说出了雪竹乔装出宫的事,赵金奴和雪竹两个人都慌了,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奴儿,你不会又否认她乔装出宫吧?”徽宗盯着赵金奴问道。
“父皇,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赵金奴小声问道。
徽宗说道:“别管父皇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有没有这件事情吧?”
赵金奴知道现在再狡辩,那徽宗可能真的就要生气了,只好点头承认了。
徽宗见她没有再否认,脸色总算好看了一点,问道:“承认了就好。父皇问你,你让她出宫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女儿让她出去帮女儿买点东西。”
砰!
赵金奴的话刚刚说完,徽宗便一脸怒容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掌,说道:“奴儿,父皇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诚实的孩子,所以一直对你宠爱有加,没想到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对父皇撒谎,当真以为父皇舍不得惩罚你吗?”
赵金奴吓的浑身一哆嗦,跪下说道:“父皇息怒,儿臣真的没有说谎,请父皇明察。”
徽宗见自己将她的谎言戳破,她不仅不赶快承认交代,反而还在狡辩,心里的火真的大了,怒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吴呈海,把赵盛叫来。”
赵盛就是吴呈海派去调查这件事的那个太监,吴呈海派人把他找来,徽宗说道:“把你跟着雪竹出去看到的都说出来。”
“遵旨。”
赵盛躬着身说道:“雪竹每次出去,都是去了州桥至朱雀门的那条大街,每次都会拿着一张画像,向商户、摊主或是路人询问,每次出去的时间大约是两时辰,然后便会返回皇宫。”
徽宗铁青着脸问赵金奴:“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赵金奴万没有想到徽宗居然会派人监视她,心里既害怕又难过。
害怕,是因为她犯下了欺君之罪,按罪是该当斩的,就算她是徽宗的女儿能够免除一死,那惩罚也肯定是跑不了的。
难过,是因为徽宗一直说她是他最心爱的女儿,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可是却暗中派人监视她,这实在太伤她的心了。
看到赵金奴惶恐不安的样子,徽宗又心疼了,语气一软,说道:“奴儿,父皇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老实实的把事情告诉父皇,父皇可以既往不咎,以后你依然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但如果你还是执意不说,那就别怪父皇不念父女之情了。”
“父皇,我——”
赵金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毕竟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为了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子不仅搞得自己如此憔悴,还屡次派贴身宫女出去寻找,实在有失身份,让她说不出口。
徽宗误会她还是不肯说实话,怒火难消的看着雪竹,说道:“来人了,把雪竹拖下去乱棍打死。”
“父皇不要啊!”
赵金奴吓得跪了下去,叩头说道:“雪竹出宫都是奉了女儿的命令,父皇要罚就怪罚女儿好了,求求您放过雪竹吧。”
徽宗说道:“想要为父放过她也可以,你必须如实交代让她出去找的人是谁,你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否则休想让寡人饶她。”
赵金奴看了一下吓得脸色苍白的雪竹,心里很是愧疚,知道再不说就要真的害她丢命,只得强忍心里的难过说道:“父皇,您放了雪竹吧,女儿把什么都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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