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直在王城藏书馆呆着，虽然桌子上放着书，但是根本无心学习。

旁边的秦源自己找了一本看，时不时的笑一声，弄得柳直心情很差，就像是个犯人一样。

突然，远远地一阵敲门声传来，虽然隔了两道门，秦源还是敏锐的听见了声音。

“秦源。”

“是我二哥，她来干嘛？你继续，你继续，我估计是来找我的。”

秦源开心的跑到门口，呆在这看书看了一上午，他也快无聊死了。

明明让我搞一个刺客训练所，看什么书啊，那本书会教你怎么训练刺客呢，真是。

秦源打开门，看见顾艾一个人来，心里有点奇怪。

“大哥呢？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走来走去的。”

“奉天不再是以前那个奉天了，柳家带来的人足以把这里围上几圈，怕什么。”顾艾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也是，柳哥是真厉害，短短两个月，就搞到了十几万军队，那当初要是给我十几万，绿城不是随便打。”

“行了，这些军队你一个都指挥不动，馋什么。人呢？”

“谁啊？”秦源不解，柳直在这的消息他可没有传出去。

自从他接到这个任务开始，他就在全力的保护柳直的安全，他是一个认真的人，答应的事情不想失约。

顾艾一盯着秦源，然后漏出了神秘的笑容。

“程望雪让我来看看柳直。”

“哦，那小子啊，学习呢，老认真了，都快一天没吃饭了。”

秦源带着顾艾往里面走，打开了一扇门之后看见了假装学习的柳直。

柳直假装学习，不抬头。

“小子学的怎么样啊？”顾艾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柳直对面，柳直装作被吓到，往后一靠。

下一瞬间，他看见他对面的金发蓝瞳的姐姐，嘴角一抹自信的微笑，就像是老师的女版。

“姐姐真若仙子，我可有荣幸得知芳名？姐姐可有钦慕之人？”

柳直一时呆住了，下意识的问了几个常问的问题。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我二哥你也敢有非分之想。”秦源听完就来气，刚和这小子打好关系，就给他整麻烦。

顾艾在一边看着柳直的眼睛，不说话，柳直感觉不太舒服，移开了视线。

“这天下，你担得起么？”顾艾冷冷的说道。

秦源和柳直听完就看向顾艾，一脸诧异，这话是不是问的有点早。

“当然，我柳家世代贤才，我也饱读诗书，对得起无愧于天四字。”

“小人以利相诱，君子以梦相托。

治天下不是耍耍嘴皮，卖弄卖弄小聪明就行的。

治国者十年寿换得天下一日安。

你做得到吗？

程望雪肩上的，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梦想，你真的能坚持下去吗？

你一句话，就能让几千万人不得安生，你一句话，就能让无数将士死于他乡，你一句话，就能让多少官员惨死狱中。

这些，你受得住吗？”

柳直想了想，低了头，看着书。

“告诉你个好消息，程望雪刚当上正式的首席，就把你定为了荫才。

你懂什么意思吧？

不出意外的话，这天下，总有一天是你的。”

顾艾站起来，把秦源带到一边训话，

“叫你来不是让你在这混的，他有什么不懂的，写在纸上交给我。

另外，程望雪找他，晚上六点，让他去至善阁顶层。”

秦源眼睛大睁，

“不是吧，他想累死这孩子，一千多米的塔，我跳上去都累死了，让他爬？”

“怎么，你想抗命啊。”

“行行行，我告诉他。死了别找我。”

柳直想了半天，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没资格。

他其实也不怎么想坐首席那个位子。

与其为别人活，不如自己潇洒呢。

再说要是自己执政了，那肯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人民的死活，有那么重要吗？

他决定晚上去和程望雪聊聊，看看能不能回去。

当他被告知程望雪在至善阁等他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

至善阁是当初建来给星启国的保护神剑神的一座圆形塔，在最高处有一神座。

虽然他也想过去坐坐看，但是无奈太高了。

想不到现在要自己爬上去，他问秦源有没有捷径可走，秦源提醒他别忘了他二哥和他说的话。

别耍小聪明啊！！！

晚上六点，柳直抱着必死的心情，写好了遗书，拿着秦源给他的水，准备上塔。

他站在塔楼入口，向上望去，黄色的矿石在落日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柳直走了进去。

至善阁最上方有无数魔矿石，在黑暗之中发出微弱的光。

在经过塔壁四周的镜子反射，整座塔楼都会有微弱的光照着。

其实他从未进去过，这里是禁区，星启国时期只有少数王室和英雄能有幸进来。

不过听父亲说，顾艾进去过。

在短暂的失明后，他看清了周围，不由得一惊。

塔壁四周挂满了人像，画像下面写着生卒年，以及死于何因何处。

第一幅画像上的名字无人不知。

越傲......

他仔细看了看，画像下面写着生卒年，历前32年至正历12年，活了四十四岁嘛。

柳直不禁联想起来。

那位元素王，创造了元素魔法的元素王，第一位统一了四片大陆的王者。

让全世界书同文，车同轨，人同伦，无可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至今祭奠他的祠堂还香火不断。

十里一祠徐民父，百里一庙柳晴天。

北至雪涯南触阳，古今傲王独一人。

这首民谣传至南北大陆，小孩都会写。

二代用五年时间，就超越了前人，但是他一死，国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到底是圣人呢，还是罪人？

嗯？

柳直刚回过神，继续看的时候，发生除了生卒年，下面只有一行字。

于统一南阳大陆回国途中，死于劳疾。

柳直感叹。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谁都无法避免。

那为什么初代要禁止后人断绝不死，跳出轮回呢？

除非？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老师要打人了。

柳直继续向上走，他发现接下来的人他都不认识。

徐磐，生于历前35年，死于历前6年，一生征战，于今星启国东山一带与沙匪作战中战死，惨胜，牺牲将士十万六千八百余人。

沙匪，是以前星启国对沙之国境内人的蔑称。

沙之国啊，以前确实很喜欢来抢东西呢，死了十万多人，恐怕也就杀了一万不到吧。

我们都快忘了这段历史了啊，现在沙之国还是我们的好兄弟呢。

呵呵呵

越乐，生于正历624年，死于正历657年，时任星启国雄鹰剑士团团长，雄鹰剑士团于绿城护都森林处与沙之国军队激战，三百六十人全员阵亡。

越乐啊，我记得是星启国第一个奴隶将军，除了我高祖大人以外。

三百多人拦下了几千人的沙匪，很了不起了。

所有的画像，下面都只写了生卒年和死于何因何处，对于生平就是寥寥几笔。

战死的或者累死的尤多。

所以，为了星启国而死的人，有这么高，是吗？

柳直往上望，只看见微弱的光照耀下，无数的画像挂在塔壁上，他一边走，一边看。

一直往上，柳直看见的都是一个个他从未听说过的人物。

偶尔看见一两个认识的，也就是书上提过的那几个人物。

他连他们的生平都不怎么记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柳直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感觉他像是走完了从越傲到麦斯特之间的星启国史。

画像上的人物，慢慢地由只有星启国人到出现了其它国家的人。

从帝王将军宰相到文人侠客，从战火纷飞到太平盛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柳直在想他能不能挂在这上面，

嗯？

到了出口，楼梯的终点有一扇门，朴素的不像是修给神，柳直慢慢走过去。

这时他才感觉到了累，他看见自己身上全是汗水，衣服已经湿透，这副样子实在是不体面。

打开门，是一个半圆形的小阳台，半径大约三米，靠墙有一处王座。

在门口的位置可以看见程望雪躺在上面，脸对着天空，闭着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了。”

“学生体力不支，走的太慢了。”

“这座塔楼里面的魔力是算好的，一般是不会累的。

你以后不知道怎么办了，就进去呆着。

在这里面，你能看见世界上最执着的那一批人，跟着他们，你的路就走对了一半。”

“一半？”

“世间事物，都有对错，正反，善恶之分，如果让你来衡量标准，你行吗？”

“学生不明白。”

“恶人自有恶报，你怎么看待恶人，犯法的人？”

“恶人当然要予以惩戒，但不能由自己来定罪，应交由百姓来论断。”

“有徐盈一朝，整个世界，无一人定死罪。

是何缘故？”

“二代英明神武，无人敢触其威，加之心慈仁厚，定罪尤轻。”

“他曾经说，没有人生下来是为了伤害别人的。

那些作恶的人，就像是陷进了沼泽，岸上的人拉一把，他们就上的来，

反之，岸上的人如果觉得是他们活该，陷进沼泽的人就会越陷越深，

其中有些人就会怨恨，就会报复，

我们都会有走错路的时候，只是有些人回不来。”

“二代大智慧，非我所能及。”

“柳直啊，我和徐盈不一样，我不能教给你仁慈，但不代表你不需要。

好人得赏也得罚，坏人得罚也得赏。”

“学生谨记。”

程望雪招招手，示意柳直坐过去，柳直点头，坐在程望雪身边。

“我想让你看的，就是这个。”

程望雪睁开眼睛，只见远处朝阳升起，太阳的光芒慢慢散在奉天城内。

街道上的人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