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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武七年，四月二十三日，西南边陲，汉军大营。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大汉万年！”

刘锜、王宗嗣、秦汉、秦武、郭侃五名在南征楚地中脱颖而出的汉军将领，在刘策入营之际，率先行以军礼。

如今他们都已经升任为军中参将，并领受校尉军衔，每人掌兵一万，也是此次奉命入西南作战的主力，合计为五万人马。

而蜀中将领王坚、张贵、关凌也各自领兵合计三万蜀地一线精锐云集，尤其张贵素以勇猛着称。

如此，算上刘策所领五万三千多名兵马，总兵力已经超过了十三万，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免礼，带朕前去观摩地形！”

刘策没有在营中过多驻足，而是直接亲自去勘察金川地形。

而这一看，刘策的心情顿时有些沉重。

仅距离金川山脚一处向上眺望，映入眼帘的密密麻麻全是土木结构的碉楼，骑兵在这里可以说毫无半点用武之地，即便火炮也必须在攻克半坡处的平缓据点，才能真正发挥威力。

“金川地势陡峭，骑兵难以发挥，而那些大型碉楼必经之路，也早已被那些土司堵死，如果正面强攻，怕会折损不少兵马啊。”

王坚小心翼翼跟刘策分析目前的劣势，毕竟他在金川与当地土司已经不止一次进行过物理层面交流，自然知道眼前这近千座大小不一营寨的可怖之处。

“每一处碉楼内部，敌军只需留守百十人不到，便能阻碍十倍兵力前行，且凭借地形优势，

就算打下几座营寨，也伤不了那些勃纥人，他们就是依仗这样的地形，可与我蜀地军民不停周旋。”

刘锜闻言问道：“王将军，金川之地固然易守难攻，难道你们就不会封锁出路，断绝他们的取粮之道？”

王坚摇摇头：“不瞒刘校尉，其实余刺史也尝试过了，但收效甚微，金川虽然临近高原气候寒冷，

但此地经过勃纥人多年经营，所拥有的耕田，足以维系他们的日常生活，更别提还能获取勃纥帝国的接济援助，

封锁对他们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王宗嗣沉默不语，低着头似乎在努力思索解决之策。

而刘锜则继续说道：“这些土木营寨，可经的住我汉军火炮轰击么？”

王坚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他对火炮威力还未有一个完整概念，但刘策却道：“火炮想要发挥足够威力，那也必须得等占据合适高地，

如果从山脚向上轰击，除了浪费炮弹听个响外，根本无任何用处，刘锜，你也是一军将领了，莫要胡搅蛮缠，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

“喏！”刘锜嘿嘿一笑，“陛下教训的是，既然如此，还请陛下准许末将做先锋，先拿下山脚处的寨子，还让炮营兄弟们能够有足够时间修筑炮台工事？”

刘策没有马上给他结论，而是举起窥镜望着金川高处。

良久，他放下窥镜，喊道：“王将军，你说说，除了眼前这些看到的地形营寨外，金川腹地可有平坦地势？”

王贵一愣，没想到刘策居然会召唤自己，忙上前表现：“回禀陛下，金川腹地的确有一处平原，也是金川唯一的农场，叫做丹巴，

但要攻到那片区域，需要连过三个碉楼群，且宗旺这群逆贼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他眼皮底下杀到自己的衣食之地。”

刘策面无表情，问道：“如果朕现在让你强攻至丹巴农场，你大概要损失多少人马？”

“这……”

张贵眉头一皱，仔细思索后，始终不敢回答。

“朕问你话，你聋了么！”

“陛下恕罪，末将实在计算大概损失，大概……需要折损至少五千人。”

这也是一句实话，攻占如此地形，所需付出的代价十分巨大，关键还不是战时伤亡，更多的可能是高原反应造成的非战斗减员。

要知道，金川最高海拔可是在三千五百米以上，丹巴地区海拔虽然不高，只有一千八百米左右，但它如同一个盆地，被四面高耸险地包围。

即便张贵攻下丹巴，也定会遭受金川其余守军攻击，若是守不住，那取下又有何意义？

其实，五千人伤亡这个数字，张贵已经很保守了，要想攻占丹巴，且守住那片农场，至少要牺牲两万人才可能。

“五千伤亡？哼……”刘策抬起窥镜继续观望，“怕是两万人都不止吧！”

张贵忙道：“陛下英明，末将是怕陛下担心这才保守估算的。”

刘策：“你不用解释，朕明白。”

然后对身后参谋说道：“地形都绘制的如何了？两个时辰后，将金川大致面貌垒成沙盘，摆与朕帐前！”

“喏！”

参谋官立马按照几何原理，开始绘制所见的金川地貌。

对于这些精挑细选的参谋而言，这次随皇帝出征同样能获得难得的军功。

……

回到军营，各级将领齐聚刘策大帐，开始布置战术方案。

刘策看着一份刚送来精致手绘战略地图，指着山脚两处营寨道：“秦武听令！”

“末将在！”

“明日首攻，山脚两处营寨你给朕拔掉，此处是敌军前哨地，先把他打掉！”

“喏！”

随后，刘策又指向第二层六座土寨：“秦汉！”

“末将在！”

“秦武攻占前哨营地之后，你部立刻对第二道敌军防线发起攻势，天黑之前，朕不想看到它们还立在那儿！”

“喏！”

刘策用铅笔在两道防线上各画一个圈，随后指向第三道防线不由陷入了沉思。

这道防线足足拥有七十多座营寨，且各寨之间紧密相连，道路陡峭无比，其攻坚难度可想而知，绝对不是前两道防线可以比拟。

而且这第三道防线也只管重要，只要能取下，那么炮营可以在此修筑工事，向后面的营寨发起炮击了。

但谁来肩负这个攻坚重任呢？

此地海拔接近三千米，对士兵的身体素质是个极大考验。

刘锜和王宗嗣见刘策迟迟没有下令，不约而同主动出列：“陛下，末将愿意领兵攻破第三道防线！”

刘策头也没抬，直接否决了他们的提议：“你们二人还有更重任务，现在不是时候！”

也就在这时，参谋司将刚堆砌好的沙盘抬到了帐内。

众人看去，尤其是蜀地那些官兵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沙盘上清晰的将金川地形地貌完整呈现在众人眼前，敌我之间的军事对比也完全一目了然。

刘策走到沙盘前琢磨一阵，思索半晌忽然喊道：“郭侃！”

郭侃一愣，忙应道：“末将在！”

“明日，秦汉、秦武的军队攻克第一第二道防线后，第三日便由你负责攻打第三道防线，听闻你部所练之兵在南征之中表现出色，这个重任交给你能完成么？”

郭侃道：“陛下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

刘策点点头：“好，朕会让索伦部从旁协助你，务必在两日内攻占敌寨！”

“喏！”

“张贵、王坚！”

“末将在！”

“二道防线占据后，立马配合工兵营在原地修建堡楼，以防叛军反攻！”

“喏！”

前期战术布置完后，刘策又道：“其余各部，在军中待命等候指示，固守各自营地，未闻号令，不得出营，违令者，斩！”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