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道道长比江夏郡主要小十岁,从十五岁开始就住在道观中,与家人只逢年过节来往。
若要轮起辈分薛蘅还是她的侄女,薛蘅出生之时她还专程上门道贺,甚至还算了一卦,可惜学艺不精,根本就拿不准是什么意思,更别提拿出来与他人分享了。
得知自家侄女专程来道观,无上道道长在开心之余又想起了几日前江夏郡主派来人的嘱托,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江夏郡主是六安王的长女从小脾气就不好,幼时她得过江夏郡主关照也常常被江夏郡主“欺压”,江夏郡主专程派了人来嘱托,注定是要让薛蘅白跑一趟了。
薛蘅终归是她的侄女,上山的那段路还是靠着自己的脚力走到了山顶。
无论薛蘅是不是做戏,都已经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了,她也不好就这么的打发薛蘅离开。
见是要见上一面,至于结果那是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她用了午膳便在静室里等着薛蘅的拜访,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侍女绿鄂通报薛蘅来了。
“先让她在外面等着!”无上道道长对着铜镜,擦了一层薄薄的面脂,让气色看起来好了一些。
薛蘅跪坐在蒲团上,看了看四周的架子上放了不少的书籍,墙上挂了几幅字画,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蒲团了,很简单也很符合道观的气息。
香炉里燃烧着一种她不知道的香,感觉吸入之后静心了不少,或许只是心理作用受了静室的影响吧。
无上道道长缓慢的到了外室,看着薛蘅恭敬的跪坐在蒲团之上,悠然的叹了一口气道:“蘅儿,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
薛蘅站起来,行了个礼:“道长,还是这么的年轻。”
道长笑了笑:“客套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你来这里定是有事情吧。”
“我想请道长为我授箓”
“你为何想做女冠?”无上道道长看着薛蘅。
“为了行大道。”
无上道道摇摇头,她自然是不信这话。
她当女冠已经多年,听过不少的人说这话,实则是为了心中的那点欲望罢了。
但她穿着一身道袍,不会说粗坯的话,训斥道:“妄言”
薛蘅走过了一千九百九十九台阶,这时双腿肿胀不已,弯着腰揉了揉,便直起腰仔细的打量下无上道道长。
穿着一身普通的灰色道袍,体型微胖,头顶上竖者法冠经,脸上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给人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
薛蘅勾起嘴角道:“我们多年未见了,道长并不来了解我,为何就出言反驳我的话,难道不应该先问问我为何要行大道吗?”
无上道道长愣了愣,方才她是有点冲动,缘由都没有问便反驳了薛蘅。
她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双手放在两腿上,沉吟了片刻道:“那你说来听听。”
薛蘅跪坐在了无上道道长对面的蒲团上:“既然道长并不相信我,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不必了吧!”
无上道道长笑道:“你想让贫道为你授箓,你应当知晓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贫道不愿意你谎话搪塞你,请回吧!”
薛蘅并没有动,恳求着无上道道长:“道长还记得你为何要当女冠吗?你也给我行个方便吧!”
“此事你就无需在多言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家想想办法。”
“道长为何就不愿意帮助我,倘若你给我一个机会,我还你一个奇迹。”薛蘅眨着眼睛一直看着无上道道长。
“奇迹?”无上道道长皮笑肉不笑,“我觉得你还是行大道要靠谱一点!”
“那道长是愿意给我一个行大道的机会了?”薛蘅说完便对着无上道道长作揖。
无上道道长深深的看了薛蘅一眼,“贫道真是怕了你了。”
“绿鄂,你去把贫道的《上品妙经》拿来,”然后又对着薛蘅道:“给你授箓倒也可以,不过贫道的考察你是否有追寻大道的潜质。”
“多谢道长,请问需要考察我什么方面,我去准备准备。”对于考试薛蘅的心里没有底。
无上道道长神秘的笑笑:“倘若是有了准备那考察还有什么意义,如此,你就换上道袍在观中住上几日吧!”
“多谢道长。”薛蘅再次作揖,这一次终归是有机会了。
道长又道:“既然住进了道观换上了道袍,贫道在为你取个道号吧!”
“多谢道长”薛蘅心中感动,果然是自家长辈会心疼自家子侄,还没有成为女冠就要赐道号了。
道长看着薛蘅欣喜的模样,念出了几个数字,然后再翻到了那一页:
“三十八页,九行七列。嗯!狗
五十二页,十行十二列。嗯!剩”
薛蘅呆呆的看着无上道道长,心里涌上了不祥的预感。
道长看着手里的道德经:“你与狗剩这二字颇有缘分,道号就叫狗剩吧!今日观中来了不少香客谈论诗文,你既然来了也写一首诗提上你的道号吧!”
薛蘅狠狠的给了道长一记眼刀,姜果然是老的辣,难怪这么容易就松口了,在这儿等着她呢!
“方才忘记给道长说了,其实我已经准备了道号,就不劳烦道长了!”薛蘅咬了咬牙,狗剩二字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道长瞪了薛蘅一眼:“道号岂能这么的儿戏说换就换,若是你的对狗剩不满意,我便在给你赐一个雅号吧。”
说着道长又开始默念数字,准备翻书。
薛蘅知晓道长又会给她取一个让她知难而退的名字,瘪瘪嘴说道:“不用翻了,就叫犊子吧!镇元子,十八子,狗犊子,一听就很有大家之风。,”
道长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就这样定了。贫道今日来了客人就不与你多说,你去厢房将道袍给换上吧!”
……
薛蘅在绿鄂的陪同下换了道袍,绿鄂还给薛蘅扎了道士髻,再戴上了黄冠。
绿鄂是无上道道长的侍女,照顾着道长的起居。
薛蘅看着她:“你在观中待了几年了?”
“奴婢是五岁那年被道长捡回观里,算算日子如今已有十一年了。”绿鄂叹道,本以为被无上道道长捡回来之后就能成为女冠,没想到道长根本就没想过给她授箓,只是让她当侍女。
“那你给我说说,道长都给什么样的人授箓了?”
绿鄂如实的答道:“有本事,能让道观更上一层楼的人。”
薛蘅明白了的绿鄂的意思,那就是无上道道长不养吃闲饭的人,想来无上道道观就得有能力为道观带来利益。
薛蘅想了想,又道:“那道观中共有多少女冠?”
“女冠共有十二人,除去道长授箓的三人,余下的都是云游的女冠最后留在了道观中,其余的都是伺候女冠们的侍女。”
虽然无上道道长如今在刁难她,但比起那些与她关系更远的宗室女们,薛蘅还是觉得求无上道道长给她授箓的可能性更大。
“乡君,玉问道长求见。”
“快请她进来”
玉问今年二十岁,她是受无上道道长的吩咐来带薛蘅熟悉整个无上道道观。
方才道长还特意告诉了她给薛蘅取的道号,玉问明白无上道道长的意思,但她又不是薛蘅的长辈,哪敢真的管薛蘅叫做狗剩。
犹豫了一会,便决定用雅号:“犊...犊子,道长让我带你游览道观,并且介绍道观的几位常客给你认识。”
薛蘅听见还真的这样叫自己,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被人叫做犊子已经很不高兴了,那些被长辈取名叫做狗蛋、狗剩的姑娘们,心胸真是宽广。
无上道道观求香问神的地方不大,但却有很多院子池塘让香客观赏的地方。
因着这些都是人造,所以显得假山池塘都显得格外小巧,小巧里也却不失雅致。
行至一处小溪,薛蘅看着小溪的竹筏上有一位头发微白,却面容紧致的女冠,看样子就像是得道女修,便对玉问问道:“这位女冠也是无上道道观中的吗?”
“这是妙灯道长,她只是在观中挂单,不过她已经来了十年了并没有要离开的样子,我们都将她当做道观中的一份子。
妙灯道长也是长安城中几位皇叔的坐上客,世子们郡主们的婚事八字都是交由妙灯道长演算的。”
妙灯道长站在竹筏上,注意到岸边出现了一位没见过的女子身着道袍,便划着竹筏来到了薛蘅跟前,对一旁的玉问道:“这是新来的女冠吗?叫什么?”
“这位是江夏郡主的女儿汉寿乡君”
玉问故意避开了无上道道长给薛蘅取的道号,谁知妙灯道长追问道:“既然穿上了道袍那就不得用俗世的名字了。”
玉问将头低了下去,即便妙灯道长德高望重她也不愿意得罪了薛蘅,最好的办法便是不回答。
薛蘅瞧着妙灯道长有几分鹤发童颜的样子,倒是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无上道道长随意给我取了个道号叫做狗剩。”
“啊?”妙灯道长顿了顿,没想到无上道道长取得道号如此不拘小节,“我还是叫你乡君吧!”
薛蘅点点头,顿时又觉得妙灯道长亲切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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