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羊公羽死去,穿连神仙峡的符文也随之消失,黑雾散去,虽然枯败巨木仍然遍地,但不用多久,这里就会被四周生机同化,长出青青的植物。
距离陈暮白离开已经有三天了,这趟神仙峡之行,不能说没有收获,虽说没能阻止秋水伊,但还是拿到了不少好东西。
离开的时候,他不仅得到羊公羽临终前的剑道馈赠,还带走了羊公羽随身名剑。
剑名逍遥游。
没有封印隔绝人间之力,钜穆又化为了驴子模样,任劳任怨地驼着陈暮白。
他们要去瓯鹿。
一路上陈暮白始终心不在焉,羊公羽这一生算是丰富多彩,对影族的态度他本是嗤之以鼻的,但羊公羽死得坦然并且突兀,对陈暮白产生了些许影响。
一路上他都在回味羊公羽临终前的几句话。
“他也是影族,他也得死?”
“你想知道毁去你一生的那个影族吗?”
“我不会告诉你。”
“我只能告诉你,去找到楚梦鱼,阻止她打开九处通道。”
“在这个过程中,机缘会自然出现,你也会找到那个影族。”
“你要做好准备,你追寻了一生的事情,或许最终是你不能接受的。”
“但无论你是否接受,这就是你的命运。”
“你逃不掉!”
....
什么命运,什么逃掉,可恶的羊公羽,他明明知道什么,却到算死也不告诉自己。
羊公羽的话在耳边阴魂不散,始终挥之不去,陈暮白甩了甩头,想将无故生起的恼人念头甩出闹哄哄的脑子,却又平增了更加混乱。
钜穆察觉他的异常,轻微摇晃几下身体,将陈暮白从紊乱的思绪中拉出来,关心问道:“你怎么了?被灌注了灵识,现在还没复原?”
被羊公羽强行灌注灵识,庞大如无限的灵识一下子入体,那时陈暮白痛得晕了过去。
但羊公羽给他的不过是一些剑道领悟,并不是实际的灵气,对他灵台并未有多少伤害,苏醒后其实他已经复原了。
但陈慕白并未说话。
钜穆与他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出陈暮白心中有事,但他并不深究,而是岔开话题。
“我说啊,你要去找线索,干嘛不先去瑞安啊。慕九幽这小娘皮装得人畜无害,却与秋水伊狼狈为奸,他那爹在中间穿针引线,肯定知道些什么。”
“按我说去趟瑞安,将慕青云抓起来抽筋剥皮,什么辣椒水老虎凳统统都给使上,我就不信不能能审出东西来。”
陈暮白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深呼一口气,将因为羊公羽而引起的一系列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出脑外,才对钜慕解释。
“既然慕九幽敢亮明身份,这般有恃无恐定然有所依仗。以秋水伊滴水不漏的性格,她要做事,必然提前把所有退路想好,不会留下破绽。”
“慕青云大概率是不知情的,我们就算将人打死,也问不出什么了。”
“就算万一他确实知道什么,以秋水伊的狡诈,也不会将人给我们留着,早就被藏到不知道哪个天涯海角了。”
“所以再去瑞安肯定是白去了,与其浪费时间,不如直接杀向瓯鹿。”
“希望百里留机能乖乖说几句实话。”
陈暮白轻拍钜穆脑袋道。
钜穆“哦”了一声,又接着开始破口大骂。
“都怪羊公羽这老鳖犊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什么都不告诉我们。”
“还让我们自己去找,找他大爷的脑袋。”
“这笔帐我记住了,找到他女人,我亲手剥了她皮。”
钜穆骂骂咧咧,就像少年人般血气方刚,看起来毫不稳重。但其实按人类的年龄算的话,钜穆其实已经快三十多了,比起陈暮白大上好多岁。
只是因为天生胎气不足的原因,钜穆在十六岁后便不再长大了,这或许也影响了他的性格,永远是少年般的朝气。
与陈暮白心思深沉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
二十来岁的陈慕白相比三十多的钜穆,反而更加老成。
陈暮白听着钜穆骂骂咧咧的声音,嘴角一笑,忽然迷茫全无。
一人一驴继续走着,在九天后来到瓯鹿。
大国东瓯,与大魏并立,当前乃是盛世。
瓯鹿,是东瓯的王城,亦是纵横棋宗的宗门所在。
陈暮白之前有来过,所以熟门熟路。
纵横棋宗位于瓯鹿之北,在五马大道的尽头。
入了城便是玉海大道,他一个人往纵横棋宗的方向走去,钜穆已经回到他影子之内。
这里毕竟是人族王城,人影两族并不和睦,钜穆的身份见不了光,若是贸贸然在这里走动,被瓯鹿中的强者发现,会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不怕麻烦,但怕麻烦阻了他时间。
神仙峡之行,他与百里留机有点事情要算账,同时他也想探下百里留机,看能不能从这个并不算亲近的老朋友那里挖出点线索。
陈暮白继续走着,从玉海大道转到五马大道,见前方人仰马翻,忽然纷乱了起来。
五马大道是条商道,有许多商家铺子在这,做生意的都不会嫌地方大,所以都会占着自家门前的道,做些经营的事情。
虽说是占道经营,但这边的商家还都是讲规矩的,各自画了地盘,不会轻易染指他人之处,所以一直以来也倒井然有序,看起来算是整整齐齐。
今日却少见的看到到前方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纠纷。
再往前走,便见到一个身着真丝绸缎的权贵青年正指使家仆打砸。
青年趾高气扬,因兴奋面色一片潮红,但看他气色虚亏,显然平日里纵欲有些过了。
这青年却是东瓯太宰苏明河的独子,名为苏保兴。
这苏保兴外号“金枪太岁”,乃是东瓯有名的纨绔子弟,仗着太宰苏明河的庇护,专干些满足下三路快感的事情。
苏保兴好色。
其实这也没什么,关起门来做,谁也不会在意,最多被村妇们当些饭后嚼舌根的话题,也无伤大雅。
但他性子生得恶劣,信奉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抢的歪理,专干些强抢民女的勾当。
百姓是怨声载道,但他做事又极有分寸,虽然他老爹权倾朝野,他只对没有背景的百姓动手。
那些有官名在身的家眷亲朋,他是一概不碰的。
对于官场的大人物,他做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又摄于太宰权势,故而虽然从民间到官场都知道他混帐到了极点,到现在也没人能收拾他。
今日也恰好是苏保兴起了兴致,要出来找找新猎物。
打砸不过是中间的过程。
陈暮白微微皱眉,这样的人他觉得恶心,不过他并不想管这种事情。
他沉默着擦身而过。
苏保兴拉长的声音却从后面传来:“前面的给我站住。”
陈暮白并不理会,继续保持不变步伐的往前走着。
“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苏保兴继续叫着,见陈慕白毫不理会,他赶紧招呼左右将他拦下来。
“小的们,去把前面的小美人给我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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