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晟还活着。
当徐烨说出这句话时,郝荻险些笑出声来。
从徐烨走进办公室那一瞬间,郝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她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便是徐烨喝多了酒,在胡说八道,意图扰乱视听。
徐烨说有录像证据,这是郝荻始料未及的,紧接着便是徐烨诬陷郑潇删除了证据。
两人应该算是被徐烨赶出金鼎大厦的。
郝荻没有因为徐烨的无理,触动了她的自尊而愤懑,相反的,她要感谢徐烨的直白。
即使是国家一级演员,能够完美的塑造出特定人物,也不可能拥有这般心态,在警察面前编出如此弥天大谎。
徐烨没有说谎,这是郝荻走出金鼎大厦,暗自作出的判断。
众所周知,王晟死了,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郝荻亲眼看见金鼎大厦1017房间的尸体。王晟的母亲索伊,也提供了dna检验数据,所有证据都能证明,躺在殡仪馆冷冻柜里的人就是王晟。
郝荻是无神论者,她却要去验证徐烨所谓的鬼话。
郑潇虽然从小受祖父祖母的熏陶,对阴阳两界的传说似信非信,但是,当徐烨脱口说出这句鬼话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徐烨在装神弄鬼。
郝荻和郑潇一路上在分析,如果徐烨说谎,他不可能提到,还有两名当班保安,可以为他作证。
“徐烨这么说,为的就是干扰咱们对他的怀疑。”郑潇做出判断:“徐烨的说法,恰恰增大了他的嫌疑。”
“先从刘福生身上,寻找突破口。”郝荻确定了主攻方向。
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前面,肇事司机刘福生,敢说雇佣他的人是何大壮,就说明在他的背后,有一个真实的人,在遥控指挥他,来应对警方的审查。
“只要能撬开刘福生的口,一切都ok了。”郝荻信心十足。
她做出下一步工作安排,马上去看守所提审刘福生,务必让这个酒鬼说实话。
听到这儿,郑潇得意地掏出手机,在郝荻面前晃晃说:“刘福生说他眼色儿不好,看不清楚,这回我看他还怎么说。”
郑潇不知什么时候,在徐烨的办公室里,趁郝荻和徐烨对话时,用手机给徐烨拍了录像。他把手机递给郝荻说:“眼色儿再差的人,也该看清楚了吧。”
没等郝荻看完这段录像,郑潇的手机就响了。
郑潇看过来电号码,笑道:“刚说要去看守所,看守所那边就打电话来了。”
郑潇微笑着接听电话,他听到对方传来的消息,笑容快速消失了,换之警觉与惊讶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了?”郝荻从郑潇的表情上看出端倪。
郑潇挂断电话说:“刘福生突发脑淤血,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了。”
“马上去医院。”郝荻和郑潇一路赶往医院,来到急救室,见急诊医生将一个白褥单,覆盖在刘福生的身体上。
刘福生已经不治身亡了。
怎么会这么巧?
郝荻皱紧眉头,为刘福生的死,画上一个大大的句号。
医生对刘复生的死,阐明了自己的观点:一个常年嗜酒如命的人,突发脑淤血并不奇怪。
他被羁押期间,滴酒不沾。这是郝荻万般不解的事。
医生对待病人,就像警察对待犯罪嫌疑人,他们能假设出各种可能,也能用众多的专业知识,来解释所谓的不可能,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病情或证据。
“徐烨那边怎么办?”郑潇手机里徐烨的视频记录,现在看来,没有任何价值了。
郝荻的思绪,还停留在刘复生突然死亡上,她要去拘留所看一眼。
普通人看来,人已经死了,再去看他发病的地方,意义不大了。
郝荻不这么想。
她记得丁局长曾说过,对于某一个环节的分析判断,必须先找到源头。同时,要打破传统思维模式,向不可能发问,从而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这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意义重大,往往不经意的一个小细节,就有可能发现重大问题。
“去拘留所。”郝荻带上郑潇,从医院直接去拘留所。
郝荻坐上汽车,又想到了何大壮。她问郑潇:何大壮这会儿在干什么?
“这……这个应该去问帅帅,我始终跟你在一起。”郑潇马上打电话给帅帅,重复了郝荻的问题,得到了帅帅的明确答复:“这小子突然疯了一样跑出家门,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市区方向了。”
郑潇向郝荻做了实时转播,郝荻紧咬下嘴唇,心里骂道:这个混蛋,魂儿被林薇勾去了。
郝荻和郑潇离开金鼎大厦,徐烨一整天闷闷不乐。他想把这个消息通知贾政道,让贾政道帮他分析一下,这俩警察找他的目的是什么。
凭他对贾政道的了解,能得到正确答复的几率,只在百分之零点几,贾政道对他破口大骂已成必然。
每次徐烨给贾政道打电话通报情况,都要被骂个狗血喷头。贾政道这时候,不希望任何一个人联络他。
徐烨的心总感觉空落落的。
刑警队长带人来找他,不会只为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跟他拉拉家常,说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然后乖乖被他撵走,这绝对不可能。
他们到底要知道什么呢?
徐烨躺在床上,想到脑瓜仁儿疼,愣是没觉察出一丝一毫的可疑之处,他怀疑自己的脑子,昨晚已经被酒精烧短路了。
他开始从自身找毛病。反复回忆与郝荻、郑潇的对话中,分析自己的言谈举止,有什么披露。
王晟没死,监控录像却不见了。徐烨似乎感到,当时,郝荻在嘲笑他。
徐烨跳下床,打开电脑,反差查找着。
既然记载王晟出现的录像资料不见了,其它录像资料也应该一同不见了。
电脑染上病毒,毁掉整个系统。这种事虽然不多见,但可能性非常大,徐烨在用排除法,给自己找寻一个合理的解释。
徐烨越想得到心里安慰,现实越要捉弄他。
他经手的所有监控录像资料,都完好无损的存在电脑里,唯独不见了王晟的那段录像。
徐烨的手开始发抖了。
昨晚发生的事,再次涌入他的眼帘。王晟真的活生生出现在他面前了,而且,还动用一股神力,抹去了所有关于他的记载。
这不可能,徐烨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他从金鼎大厦业主入住之初,就在这里当物业经理。
安装所有监控设施时,他都一路跟随,目的就是能熟悉地掌握这些新科技,谨防他这个只会犯浑,不学无术的人,日常使用时犯卡。
事实上,从这套监控设备开始使用,到现在都没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昨晚两个保安,对他施加的一系列报复手段,颠覆了徐烨对阴阳世界的认知。他相信冥冥之中,还有另外一股神秘力量。
我该怎么办?
这是徐烨最头疼的事。
王晟的鬼魂儿,这么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面前,而且还干净利落的完胜了科技力量,删除录像资料,居然没留下任何痕迹。
一旦有一天,王晟来找他复仇,他岂不顷刻间便魂飞魄散了。
即使王晟不来找他复仇,郝荻带人来找他,追问他为啥瞪眼睛说瞎话,是不是要掩盖杀害王晟的真相,他该如何作答。
徐烨越想越怕,越怕还越往这方面想。于是,他分别给两名保安打电话,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金鼎大厦。
只有这两名能够通灵的保安,陪伴在他身边,他才有安全感。
徐烨希望关键时刻,两保安再使法力,不敢说灭掉王晟,至少不会让王晟,再钻进他体内捣鬼。
俩保安得到了意外的惊喜。
他们蹂躏徐烨一宿,非但没受到任何责罚,反倒被提升为保安班长了。
徐烨有言在先:“你俩必须二十四小时陪我。”
“这……不妥吧。”年长保安提到徐烨的妻子。他说:“让咱俩整天跟弟妹吃住在一起,不方便吧。”
年长保安一句话,引来徐烨一个定跟脚。徐烨的皮鞋尖,差不点踢进他的p眼儿。
“我没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年长保安想说,他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时在金鼎大厦,出外打工的,谁能有家不回呀。
徐烨对年长保安这番话的理解,首先便是他的绿色称号王八,连tm的保安,都想占他便宜。
一老一小保安,为了这句话,几乎磨破了嘴皮子,掰开了揉碎了,跟徐烨好一顿解释,徐烨才算消火。
他们彼此都有一个共识:徐烨在找茬发邪火。
两个保安对徐烨点头哈腰,终于得到了徐烨的谅解,两个人沾沾自喜之余,又想到了另外一个,对他们来说,比较实用的话题。
既然当班长了,工资待遇方面,应该有所提高了。
听到这个要求,徐烨先掏出香烟,给每个人发一支,又帮他们点上火说:“涨工资问题不大,就看你们表现怎样了。”
“有啥事您尽管吩咐。”小保安最先中计。年长保安犹豫一下,见徐烨要冲他瞪眼了,他才做出表示说:“只要经理能让咱多挣钱,想让咱干啥,咱俩就干啥。”
“实话实说行不。”徐烨提到昨晚发生的事,他让两个保安,在警察到来时,将昨晚发生的事,如实交待出来。
“没问题。”两名保安愉快的答应下来。
徐烨用了小半宿时间,嘚不嘚费了好多唾沫星子,转弯抹角终于进入了主题。他说:“昨晚发生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两个保安毫无思想准备的一起摇头。
“我让你们实话实说。”徐烨瞪起了眼睛。
还是年长保安比较圆滑,他问道:“经理,你这是啥意思呀。”
小保安愣愣的分析着,徐烨是不是要算旧账了。他趁徐烨不注意,踢了年长的保安,两人目光相对,他刚要摇头,就被徐烨踹了一脚。
“我没别的意思。”徐烨虽然没读懂这俩小子的心思,他还是实话实说道:“上午来俩警察,我把昨晚的事跟他们说了,你猜结果怎样。”
两个保安哪有心思听结果呀,他们做好了撒腿便跑的准备。
“人家根本就不信。”徐烨话音未落,年长保安说:“根本就……”
徐烨站起身,打开文件柜,拿出电棍说:“不说实话,你们不仅啥都得不到,而且还……”
徐烨一按电钮,电棍发出“滋滋”的火光。
“说……”小保安想说,说了实话,至少挨一顿胖揍。
“哎——这就对了。”徐烨在关键时刻,来了一句抢答。他以为小保安作出明确答复了。一个小误会,给两个保安吃了定心丸。
“那就说吧。”年长保安看在电棍的份儿上,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
徐烨如愿了,他为之困惑一整天的事情,终于找到了答案。
警察再次上门,求证他所说的王晟没有死,他有了当时的证人。从而也洗清了,有关他杀死王晟的嫌疑。
这时,徐烨的手机响了,他看清来电号码,快速甩手,让两个保安撤出去,然后毕恭毕敬接听电话说:“大哥,我正要找您。”
“那个肇事司机死了。”贾政道简短一句话说:“这事跟你没关系,知道吗?”
本来也跟我没关系呀。
这是徐烨的心里话,他没敢说出口。
贾政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徐烨慢慢琢磨贾政道这番话的含义,他为啥深更半夜的,向徐烨通报这则消息。
正当徐烨对贾政道的话,百思不得其解时,监控屏上显示,一辆没有牌照的奥迪汽车,正缓缓开进地下车库,停在王晟的停车位上。
王晟不紧不慢下了汽车。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大旅行箱,推上旅行箱,慢慢走向电梯。
徐烨用力摇了摇头,自语道:这不是幻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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