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松在家里憋闷了一上午,也没想出好主意,只好驾车来公安分局,向父亲求助。
丁局长坐在办公桌前,见儿子不请自到,还哭丧着脸,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你怎么没去上班呀?”
从丁松走进办公室,丁局长的视线就没离开过他。
“家都没了,还上什么班呀。”丁松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嘴瘪憋着,说话间就要掉眼泪了。
丁局长一见丁松这副表情,就气不打一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冻死迎风站,刀下不低头。”丁局长一敲桌子,低声申斥道:“你去照镜子看看自己,像什么样子。”
“吃软饭的,还有什么骨气呀。”丁松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这是在单位,你有事说事。”丁局长不敢再刺激他了,不是看不得儿子流眼泪,而是办公室随时都有人员进出。丁松这副怂样,丁局长跟他丢不起人。
“郝荻把我轰出来了。”
丁松见父亲惊讶地看着他,故意摆出委屈相,把昨晚发生的事,有梗添叶讲述一遍。
丁局长一听就炸了。
好你个郝荻,这边再三嘱咐你,不要再碰王晟的案子了,你不仅暗箱操作,还公开去会何大壮,这还了得。
“你怎么知道,她去找何大壮的。”丁局长不动声色,开启专业调查模式。
“这个不用你管。”丁松一句话,就让丁局长的火气减少了一半。
知子某若父。自己生产的产品,丁局长当然了解儿子的性能了。心胸狭窄,说白了,就是习惯了唯我独尊的生活,容不得别人持不同观点。
这个别人,指的就是郝荻。
从两家结成干亲那天起,丁局长就知道夫人的企图,也曾试图加以阻拦。可惜两家交往太密切了,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他能左右的,无奈之下,他只能听之任之。
“你是成年人了,这种事你自己处理好啦。”丁局长阴沉下脸,不再理丁松了。
“我跟你说,我啥都告诉你,还不行吗?”丁松见状,秒怂。
丁松从去请何大壮吃饭,到怒砸何家玻璃结束。他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让丁局长知道,何大壮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这都是何大壮的错,跟小荻有啥关系。”丁局长一脸的不耐烦说:“你交的是什么狗屁朋友。”
“他不知道我跟郝荻在一起。”丁松关键时刻,还替何大壮挡了一刀。
“你还有别的事吗?” 丁局长无语,下了逐客令。
“我要见郝荻。”丁松说。
“她办公室就在楼下,想见你就去见吧。”丁局长明知道丁松意欲何往,他先把自己摘干净说:“这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我当老家儿的不方便介入。”
“她不是我老婆。”丁松话说的硬气,大有这事必须父亲出面解决的阵势。
“你俩今晚回家吃饭,有事咱们一起商量。”丁局长希望丁松尽快离开他的办公室。
郝荻和丁松的关系,在洪北区公安分局无人不知。
丁松大白天跑到父亲办公室,还一副哭丧脸,谁看了都知道,他和郝荻闹崩了。
“我就要在这解决。”丁松在父亲面前,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我没时间接待你。”丁局长起身便走。
细心的读者,可能会从丁局长对丁松的态度上,看出一些端倪,这就是警察这个职业,培养出来的特殊的情感表现。
何大壮是丁松的好朋友,丁局长对他的冷漠无可厚非,丁松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且还是独生子,丁局长为啥对他也如此冷漠呢?
丁局长首先可以肯定,郝荻去见何大壮,完全是为了王晟的案子。其次,个人感情问题,只能由个人解决,任何外力介入,只能缓解一时,不能彻底解决。
丁局长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更需要用冷静、稳妥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棘手问题。
丁局长把丁松一个人晾在办公室。
丁松站在窗前,仿佛自己是父亲的化身,站在那里,漫无边际的观望着。
一辆面包车停在办公楼前,郝荻从车上下来。她先下意识的向丁局长办公室瞥了一眼,丁松急忙躲闪开,怕被郝荻发现。
他操起电话,拨通父亲的电话号。办公桌上,传来手机彩铃声,他很焦急。
郝荻从何大壮家回来,她下了汽车,走向办公楼。
“小郝,郝荻。”
郝荻身后传来呼喊声,她止住脚步,慢慢回过头,见索伊站在那里,正冲她招手。
“阿姨,您来了。”郝荻陪上笑脸,迎了过去。“伯父的身体怎样了。”
“他就那样。”索伊一句带过王任维,要直奔主题。“我跟你说个事。”
郑潇和帅帅下了汽车,见郝荻被一个女人叫住,两人走过去,站在不远处,等候郝荻的吩咐。
索伊见有人过来,她欲言又止说:“这两人是谁呀?”
“我同事。”郝荻冲郑潇一甩手,郑潇摆出一个ok手势,他带上帅帅就要离开。
“队长啥意思呀?”帅帅低声问郑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郑潇故作神秘。
帅帅和郑潇走后,索伊拽过郝荻,压低了嗓音问道:“我有要紧事跟你说。”
“您说吧。”郝荻始终笑脸相迎。
索伊四下看了看,生怕再有人来打扰她们。
“去我办公室吧。”郝荻向索伊发出邀请,索伊犹犹豫豫,迟迟不做决定。看得出来,她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郝荻很有耐心,等候索伊做出最后的决定。
“其实,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我……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索伊对郝荻说出心里话。
“不急,您慢慢想,想好了再说。”郝荻少有的热情。
她搀扶索伊的胳膊,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聊上几句,边聊边拥着索伊走进公安分局。
郝荻就这样,把犹豫不决的索伊,带到自己的办公室。请她落座,又要给她沏茶,尽显地主之谊。
索伊的紧张与顾虑,被郝荻的热情感化了。
她问郝荻说:“那天你去我家采血,比对结果出来了吗?”
郝荻笑而不言。
索伊见状,她欲言又止,突然站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郝荻拦在门口,笑容不减说:“阿姨,您既然来了,咱们该办的事,还是要办的。”
索伊瞪大了眼睛看郝荻说:“你要办啥事,我咋不知道。”
“你别急,一会儿就好。”郝荻重新让索伊坐下,她打开房门。喊了一声:“郑潇。”
“马上到。”屋外传来郑潇的声音。
“那天有外人在场,我不方便问。”索伊警觉地向门口看了一眼说:“王晟出啥事了?”
郝荻楞了一下,她坐在索伊旁边,先琢磨一下,该如何跟索伊说明情况。
“你就告诉我,他人在哪里就行。”索伊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人不在了。”郝荻尽量让自己的语声平淡一下。
索伊无语,却没有惊讶。这个异常表现,郝荻看了十分扎眼。
“我该走了。”索伊再次站起身,郝荻稳稳坐在那,依旧笑脸说:“阿姨,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
“我……”索伊心神不定,她还在考虑接下来的话,是否有必要说出口。
“dna鉴定结果出来了。”郝荻给索伊一个借口,希望她能就这个话题说些什么。
“王晟不是老王的亲生儿子。”索伊这句话说得非常干脆。
不用郝荻再做挽留,索伊坐回刚才的位置上,低头思索着什么。
郝荻通过索伊眼皮快速跳动,以及眼珠不住的转动,就能看出,索伊仍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阿姨,我有一个疑问。”郝荻笑着说:“听说王晟出事了,您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呢?”
索伊仍在苦苦思索中,对郝荻这句话竟然没有反应。稍许,她问道:“你说啥?”
郝荻极有耐心的重复了刚才的话,索伊不以为然道:“谁知道他从哪得到的消息。”
“您说啥!”郝荻很是惊讶。
她首先想到了何大壮,消息肯定出自何大壮之口。
“您说这个他是谁?。”郝荻追问一句。
“这个不重要。”索伊说:“重要的是,你应该先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
郝荻被索伊的话,搞的晕头转向了。
难道金鼎大厦那具死尸,不是王晟?
传来敲门声,郑潇打开房门,一闪身,让身后的法医小张走进来。
“阿姨好。”小张主动跟索伊打招呼。
上次郝荻带小张去王晟父母家提取dna,他们见过面。
“阿姨,能给您做个dna吗?”郝荻试探着问索伊。
“可以。”索伊主动撸起衣袖,配合小张的工作。
小张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收拾好器械离开了。
郑潇在郝荻办公室门口露了一面,郝荻一点头,他随即关好房门。
“阿姨,我想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王晟消息的。”郝荻板起面孔,让索伊没有退路,必须回答。
“怎么才能确认,死的这个人就是王晟的。”索伊好像没听见郝荻的话,她要弄清楚,如何确认死者身份。
“通过dna比对,就能确认死者身份。”郝荻做出让步,先回答了索伊的疑问。“阿姨,该您回答我的问题了。”
索伊站起身说:“谁知道他们从哪得到的消息,反正我是不信。”
索伊所指的他们又是谁?
郝荻想起丁局长曾经提到的笔记本电脑,现在索伊先说一个他,又提到一个他们。郝荻试探着问:“王老……”
“这事他一点都不知道。”索伊回答的很干脆,还不忘叮嘱郝荻说:“今后不管有啥事,你尽管找我好了。”
索伊走到房门口,再一次重复说:“我是王晟的母亲,不管有什么问题,你们只能找我,别人……”
索伊摇了摇头。
郝荻站在那,眼看索伊走出刑警队,她即没有送别,也没有把索伊留下来,再问些什么。
王晟的案子说是被抽调到市局,至今仍无下文,郝荻感觉这事十分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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