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贾蓉就是来补考。

虽然成绩很糟糕，还一直下滑，但贾蓉在这方面可是意志坚定的人，所以锲而不舍地补考。

灯姑娘起初觉得贾蓉寒碜，时间一久，弄得都有些同情他了，看在银子的份上，灯姑娘便强忍着不爽。

没有任何悬念，贾蓉今天还是不及格。

还是算了吧，听说明月楼新来了个南方的艺伎，薛大傻子也等着咱吃酒呢。

每次事后贾蓉都如是想。

咦，咋还有个如此标志的小姑娘？

垂头丧气间，贾蓉看见了外间土炕上躺着的晴雯。

身段风流，俏脸若海棠初绽，病恹恹很惹人怜。

就像老鼠嗅到干肉的香味，贾蓉的小眼珠子便无法从晴雯身上挪开。

“她是吾家小妹，从贾宝玉屋里赶出来的丫鬟。”

灯姑娘用屁股看都知道贾蓉在想什么，便道。

“蓉大爷若是喜欢，便领到屋里，封她做个姨娘如何？”

“如此甚好。”贾蓉喜得眉开眼笑，小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缝。

贾宝玉房里的丫鬟，辈分上好像有些乱，但贾蓉此时哪还管得了这些。

晴雯哪见过贾蓉和嫂子今天这般事，即便是在外间，都把她个将死之人羞得面红耳赤。

“蓉大爷，我害了痨病，已是一个将死之人。”

见贾蓉又招惹上自己，晴雯心里冷笑。

“这痨病传染得厉害，又医不活。”

“我劝蓉大爷还是离得远远的，免得因我锒铛而死，便宜了遗下的年轻漂亮媳妇。”

一个小丫鬟竟然忤逆蓉大爷，而且态度如此嚣张。

贾蓉今天自尊心第二次严重受挫，清秀的脸变得极其难看。

“一个小丫鬟竟然也心比天高，当姨娘还不满足。”

“也罢，本大爷就讨你去做二房。若是长房死了，说不定还能把你扶正呢！”

贾蓉开出的这个条件对小姑娘可是很有诱惑力，在他想来，甭说是一个小丫鬟，就是他的姨娘尤二姐之流都不会不心动。

至于领回去后，是在晴雯身上发泄，还是晾在一边冷落，就得看贾蓉当时的心情了。

“咳……咳咳，大侄子。”

没想到晴雯是个死脑子，一阵喘息咳嗽后，颤颤巍巍道。

“论理你得喊我一声二婶子呢，跟你家老娘同辈。”

“见到二婶子，也敢蹬鼻子上脸。在家里，你也一样没大没小的么？”

“小贱人，你就等死吧！”

贾蓉恼怒地甩了晴雯一耳光，愤然离去。

贾宝玉冲到晴雯家门口，见院门紧闭，便心急如焚一个纵身纵过院墙去。

“唉哟！”

贾宝玉恍惚发觉脚下踩到一个柔软的物体，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这院子里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一定又是幻觉。

贾宝玉没有理会，径直冲进屋去。

晴雯本就病得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又挨了贾蓉一巴掌，更是昏死过去。

贾宝玉看见晴雯这个样子，急得不行，又见她平时红润的嘴唇，竟然干得开裂，便连忙冲泡来一壶绛红浑浊的茶给她润唇。

就像干枯的土地嗅到雨水的气息，昏死中的晴雯，竟然本能地直起脖子，咕噜咕噜把一壶温茶水全灌下去。

这绛红的茶，只有苦涩，晴雯却如得甘露，身体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机。

“二爷一个作主子的，跑到下人房里作什么?”

贾宝玉正忙乱间，晴雯嫂子突然从身边冒出来，醉眼乜斜道。

“我年轻又俊，敢是来调戏我么?”

说完，灯姑娘便要一手拉贾宝玉进里间来。

可是贾宝玉如生根的铁杆一般，纹丝不动。伴随而来的，还有贾宝玉惊愕茫然的眼神：

“好姐姐，你要整哪样？”

“我要整……”

灯姑娘也被贾宝玉弄得瞬间错愕，可转念一想，便认定这货是装的无疑。贾宝玉烂名昭著，会是好东西不？敢情在事先，还要调戏老娘一番？

装，可劲给老娘装！

灯姑娘考试过不要脸的，不要妻儿的，甚至还有不要祖宗的，但没见过像贾宝玉这样能装的，不禁逗乐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贾宝玉反问。

“姐姐我很随和，倒是要问问你来找我想干啥？”

“我没想找你，我是来带她回家的。”贾宝玉一本正经道，边说边用被子把晴雯包裹起来。

“得得得，你装你的。”

灯姑娘笑道。

“成日家听见你风月场中惯作工夫，今日一见，果真很会撩女人的心，长着一个好模样儿，确实有装的资本。”

“我等什么似的，今儿等着了你。你带她走也容易，只是依我一件事。”

说着，灯姑娘便要紧紧的将贾宝玉搂入怀中。

贾宝玉闻着从灯姑娘身上传来的味儿，感觉她就像是新媳妇早晨去了趟鱼市场刚回来，不禁皱起眉头。

“好姐姐，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忙得很。”

贾宝玉瘪着鼻子道。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没有看不起你、嫌弃你的意思，千万别想歪了啊。”

“我是尊重你、甚至是佩服你的。像你这么大胆奔放，真性真情的女人真是很难得。”

“虽然我很忙，但府里府外，老老少少，闲疯掉的人不少，就是绣庄那些流氓胚子，打光棍的也很多，你有时间就找他们疯去。好姐姐，要记得我的话啊，你这个德行，千万不能改。”

这厮究竟几个意思？

灯姑娘突然感觉到很羞很羞，就像新娘子被掀开红盖头那一霎，这种感觉，她从未体验过。

手没法下，放更丢人，灯姑娘索性恨恨地一爪掐向贾宝玉，没成想却掐在晴雯身上，把晴雯掐得又复生过来。

强展星眸，见贾宝玉抱着她，晴雯又惊又喜，又怨又痛，抽泣道：

“这会子才来？快把我放下来，我死也不想再见到你了。”

贾宝玉看着这个嘴硬的丫鬟，恶狠狠道：

“说赌气话也没用，没有小爷我的允许，你死一个给我看看？”

“哼哼！我要死都不能自主了？就算你把我强拖过去，我同样要一头撞死在墙上的。”

“放心，小爷我闲得很，今后就一天到晚看着你，看你怎么撞？”

贾宝玉不由分说抱着晴雯走。

出到院里，贾宝玉又踩到那肉肉软软的东西，还伴随着“咔嚓”物体断裂的声音传来。

“我踩到谁了？还是幻觉？”贾宝玉一脸不淡定地问晴雯。

晴雯眼睛看见贾宝玉不小心踩在贾蓉身上，心里感到很解气，忙道：“幻觉，一定是幻觉。别低头看。”

说起幻觉，先前晴雯发晕的时候，还真产生了感觉特别真实的幻觉，在那个梦幻得与真实一模一样的幻觉中，她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晴雯没想到，贾宝玉这几天也经常产生幻觉，而且以假乱真的程度，比晴雯的幻觉还要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