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踏足山巅，也曾步入低谷，二者都使我受益良多。

……

“他们背叛了，我们战败了。”姬无命声音干涩的说完此话。

他的面容久经沧桑，带上了褶皱以及一道道痊愈的伤痕。

即便已经是金仙修为，也没有恢复这些创伤，这是无数战斗中出现的大道创伤。

莫语沉默着，没有说话。

众人坐在一个黄皮大帐之中，周围几乎都是莫语认识之人。

短短的寒暄，不少老友都是以化身前来相见，如地藏，赵公明等人。

“张大奕呢？”莫语紧咬牙关，而后松开牙齿，平静的吐露出疑问。

姬无命微微低头，模样更显得几分落寞，“他为了我们的薪火，为了天下大同，燃烧了。”

哽咽之中，气氛变得凝重。

肃穆的情绪瞬间遍布了所有人的脸上。

“这么多年，邪魔当道，苦不堪言。”姬无灵此刻脆生生的说道，她的话语悲伤中蕴藏着仇恨，“我们背靠青玄洞天，利用了多种强大的原子爆裂武器，却依然不能挽回局势。”

琼霄也从她的视觉补充道：“自从师尊们和魔道巨擘们战过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诺大的洪荒，诸多道修追求力量，堕入魔道。”

“而我们谨守本心的人，伙同妖族，人族，巫族，全力抗衡莫无灵为首的魔道势力，诛魔榜被接引道人稍加改造，变成了显示敌我双方实力棋子的图纸。”

“你看。”琼霄手指一点，虚空中浮现出诛魔榜，其上浮现的场景正是天际中棋盘中的场景。

“这是？”

“新的棋子？”

“从来没见过，这会是未来的希望吗？”

不同的疑惑从不同的人心中升起。

莫语看向棋盘，仿若看到了众生的宿命，天地不仁，圣人不仁。

我亦不仁，他的眼神幽幽，仿若蕴藏着无穷奥秘，看不透其中的任何想法。

“我知道了，不能耽搁了。薪火们还战斗在第一线，我们要与他们同在。”莫语语气冰冷，在刚才的谈话中，他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从罗睺现世，道祖陨落，天道崩碎，圣人不出，再到旧神投影遍布洪荒，魔道势大无数修士堕入魔道，修行魔道，荼毒洪荒，莫语从他们的话以及神识投影中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

天道崩塌，大势倾轧，所有洪荒道修已经完全在与魔道的对抗中处于了下风。

陈子盎，李长云，司徒不二，他的心中闪过一个个战死在战场的勇士之名。

“我回来了，局势也该逆转了。”莫语起身，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够清晰地传遍账内的每一个地方。

他目光扫过众人，或悲伤，或麻木，或无畏，莫语能看到他们的疲惫。

他没有多说什么，大罗金仙的气息弥漫，众人看向他，知晓了己方再多一位顶尖战力。

“无命兄，我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待我回来。”

莫语说完此话，身影消失在原地，没有一丝时空波动，就仿若一直不存在一般，突兀的消失了。

“他回来了，放心吧，小师弟可是很强的。”琼霄多年未见，却一丝未变，甚至修为已然迈入了太乙金仙，她的眼神一如从前，干净赤诚，满怀希望。

赵公明和云霄，碧霄皆是笑笑，他们知道，莫语是最大的变数，圣人不出，大罗便是顶尖。

而目前，处在下风，却并非无法抗衡魔道。

莫语的归来，一定会掀起滔天大浪。

赵公明微微一笑，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无限期待。

……

赤练山脉，无穷火焰在虚空中燃烧，大气膨胀，远远望去，任何事物都只能见到一个虚影。

一道白衣无声间出现在天际，他的白发在空中肆意飘扬，神情自然，若是有人远远看向他，就仿若看向一道深渊，不知深浅，只有浓郁的黑。

来人正是莫语，莫语的目光极为深邃，扫过赤练山脉，他的眼中浮现出无数因果线条，有深黑色，有深红色，也有洁白之色。

在太乙境界，他已然通过造化金莲等掌握了己身因果，甚至借助造化金莲拜托了因果加身，证就无暇金仙，从此万般道法不加身，万般因果不能沾染。

但是此刻，莫语主动的讲此刻与自己有关的因果之线串联，一道极为漆黑的线条。

他嘴角一勾，身影再次消失，顺着漆黑的指引，他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金乌三子身后。

上次与巫族刑天夸父大战，金乌老大，老三，老六，老八皆是身陨，剩下的逃回了妖族天庭，顺带着偷了莫语的众生珠。

众生珠乃是气运之宝，拿回众生珠才能取得气运的镇压，才能一步一步反败为胜。

因此莫语第一步行动就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众生珠，通过因果之线，顺利来到了金乌三子的身后。

他们已然堕落为魔，而在他们身侧，还有莫语的老熟人，黄帝。

“最终的胜利快要到来了，圣女已经说了，混沌回来了，他将终结一切的存在。”金乌第十子陆压说。

在他身旁的是金乌老二和老五。

“那我们的黑色浪潮也该放出来了，异化的道修，简直是上天送来的自爆艺术品，威力大，还能精准操控。”黄帝此刻浑身上下泛着紫色的妖异光芒，他的体内蕴藏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你以前的族人准备怎么处置？特别是那个轩辕！”陆压冷声问道。

轩辕自无垠之地回归后，成了姬无命之外，第二个骁勇善战的将领，且拥有着远大的见识与坚毅的决心，是一块极难啃的硬骨头。

莫语就在他们身后，可是他们都恍若未见，似乎哪里并不存在任何事物，只有天地本身。

“挡我者死。”黄帝浩渺的气息随着他说话一同浮现，已然是大罗境界！

“很好，很好。”陆压腰间别着一个红色的葫芦，脸上带着笑意应和到。

他可不担心黄帝会变卦，那些堕入魔道的修士，哪个不是心狠手辣？哪个没有杀戮的决心与意志？

没有这些，早就被异化成魔侍了，没有坚定地信心，根本不配修魔。

“那么准备下一轮进攻吧。”

话音刚落，他们突兀的感受到身后传来了一股无始无终，一片混沌的气息。

莫语主动封锁了天地！

“你是？”陆压发出一声疑问。

眼前的莫语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混沌气息退散，一双宛如星辰的双眼冷冷的注视着四人。

“你们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这句话如同天理，瞬间在三人的心头响起，金乌三子修为太乙金仙巅峰，瞬间把控不住心灵，心灵失守，眼神中全是莫语的模样。

“配合圣女，攻下青玄洞天，统一洪荒，为王的归来献上最好的冠冕。”

下一刻，其余三人也是呆呆说完。

莫语身后道轮浮现，无穷弦之大道蔓延，从最为细微处将四人剖切，分解。

旧神，也不过就是修为高一点的道修罢了，修行到最后，己身大道本就拥有同化，异化他人的作用，而没有迈入唯一之道的道修，面对这种大道级别的异化，要么有宝物可以护持大道，护持心灵，要么自身大道坚定，能够谨守本心，不被异化，不被同化。

莫语的眼中跨过了千山万水，跨过了时光群岚，他看遍了四人身上的一切痕迹，即便他们其中有两位大罗，两位太乙。

目光再次恢复平静，他对这片天地的经历有了更多的了解。

四人此刻看向莫语，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也动不了一个念头，时空几乎凝滞，所有基本粒子似乎都停止了运动，天地一片寂静。

莫语面无表情，一眼不发。

他的手掌轻轻一握，虚空，大道，四人，皆是在弦的作用下，化作了基本粒子，反作用于洪荒天地，他们的宝物也留在了原地。

众生珠滴溜溜的飞出，看向莫语充满了亲昵，没有因为时间久远而生疏。

“我回来了，老伙计。”

莫语此刻才微微展露出笑容。

大罗，大道唯一，超脱时空，一证永证，可又如何？

身踏时光长河，将现在，未来，过去，以及时光长河中的道锚消灭，自然就能将他们消灭，而无法涉足这条河流的修士，甚至完全意识不到曾经存在过这号人物。

就如同此刻，无数人的记忆，因果之中完全失去了四人的痕迹，就好像，这个世界他们完全没有来过。

……

莫无灵嘴角微微一翘，顾盼生辉的笑道：“他回来了。”

依轻舞，罗峰等人也是点头，他们之中，太乙金仙，甚至大罗不少，在正面的战场中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辽远的号角响起，战斗拉开！

……

莫语出现在姬无命身侧，拿出一张夔牛的皮，这是多少年前的战利品了，众生珠环绕在莫语身旁，气运滚滚而滔天。

莫语一点夔牛皮，化作了一面重鼓，能够为将士带来勇气力量与希望。

“开始了，走吧。”莫语的识海中已经浮现出无穷敌人，他们从天际，从山野，从地下，从所有的方向扑向了青玄洞天。

……

“灭世者高温弹装载完毕，道弦366，锁定，大道加载成功，发射倒计时5，4……”

“巡航制导锁定完成，十万湮灭弹准备发射。”

“高能……”

青玄洞天外的场地，无数大人物在不同的地方矗立，他们要做的事守护己方发射基地，以及拦截对方高手，避免攻击被拦截。

洪武率领着薪火小队，施展法天象地，扛起一片山脉，欲要投掷大山。

天空中坠落这暗红色流火，这是妖族与巫族率先对魔道发出了攻击。

与此同时，山脉与各种武器同时飞出。

轰！无数光芒炸开，白昼宛如黑夜，唯有光芒绽放出，像是这个世界的太阳。

魔道众人或拦截攻击，或拦截正道之人。

轰！一朵蘑菇云出现，轰，又是一朵……

无数的攻击落下，莫语站在半空之中，俯瞰整个战场。

低端的战局或许依赖武器，但是一旦进入到金仙层次，甚至大罗层次，一个强者就胜过千军万马。

所以此刻哪怕见到无数的魔道魔侍死去，莫语也没有半点波澜，甚至没感到胜利的希望。

洪荒，这是一个万千伟力，终究归于一身的地方。

天道再次成型，可惜这一次，没有道祖鸿钧，以接引的水准，只能维持存在，而不能帮助正道。

无数的轰鸣之中，一个紫裙女子出现在半空之中。

她优雅的施了个万福，眼波流转，声音娇媚道：“尊贵的万物之主，混沌之始，您回来了。”

“万事万物终将在您的注视下，回归混沌。”

说话间，莫语见到她的身形仿若化作了一道道重影，透露出混沌的气息。

混沌之行走，这就是莫无灵的根脚。

“还不回来吗？”莫无灵见到莫语丝毫没有反应，当即语气便冷。

而在她的身旁，魔道的罗峰，副教主无兲等大能皆是浮现。

而莫语的身边也是出现了众多大能，赵公明，燃灯道人，多宝如来……

双方看不出具体的差异，看上去似乎势均力敌。

……

天际中，罗睺以及身边的黑暗准提，门先生，森之黑山羊等圣人皆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棋盘。

棋盘上只有棋子，但是他们却能够透过棋盘，看到其中发生的事情，这是大道棋盘，棋子皆是大道的体现，乃是杨眉大仙以天地宇宙大道凝聚而成。

杨眉大仙端坐虚空，没有丝毫交集，这么多年过去了，棋盘地形势几经变化，从白棋占据上风，到一夜之间无数白棋变为黑棋，黑棋彻底崛起。

再到后来势均力敌的拉锯战，众人已经看淡了变化，心如磐石，不会轻易波动。

通天教主眼神期待的看向棋盘，混沌之色的棋子仍旧保持着混沌，没有变成白棋，也没有变成黑棋。

他有自己的独特立场。

所有人都注视这这里，等待着一个惊喜，或许，决定洪荒命运的时候就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