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一声巨响在天地间响起。

蘑菇云状的白色气流飞速四散而开，吹掠得炎牛族众人站立艰难。

血色的蛮牛身形暗淡，但很好的是，蟾蜍溃逃，这一战开始要进入到炎牛族的节奏中了。

牛古瑞看着蟾蜍阵灵逃回阵中，而后消失，他心中略微欣喜，面色依旧沉稳，大风吹得衣摆飘扬，尽显枭雄姿态。

血色战旗飘扬，战场最前端的牛古瑞单手一挥道：“所有队伍，包括后勤，拦截，都随我冲锋。”

剑草崖上，人影如燎原烈火，一点点蚕食着这片土地，马上就要进入拱卫之阵的范围了。

阵法一般有两重以上的范围，外层范围极广，可以以阵灵外出御敌，而内层威能更甚，同样对于双方来说风险也更甚，更强的威能代表的更容易受伤或死亡，而大阵破除会让所有布阵之人受到反噬，受伤甚至重伤。

因此一般阵法之中，除却布阵之人外，还有几名强者入阵，配合杀敌，以防单凭阵法奈何不得来人，被破阵后逐个击杀。

牛古瑞第一个踏进了拱卫之阵，他略感奇怪，在观察时他感知到的阵法明显不是此种气息与变化，但大战阵法一般是阵法群，环环相扣，是故也就不再思索。

他面色冷毅，身后长老等已然跟来。

伴随着落雷声，牛古瑞狰狞的面目被照亮，无数的刀疤伤痕遍布着他全身，宛如地狱而来的杀神。

他已经打过数百年的仗了，心早已冷的和手中的长刀一样，他不在乎手中死过多少人，他杀过太多，血流成海；他也不在乎付出怎样的代价，就算是亲爱的独子死去，他也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走上了肩负种族命运的道路，他的天命就是带领炎牛族活下去，而这个世界，只能有一个种族活下去——那就是炎牛族。

为了自己的天命，他和堕天神合作，玩弄过阴谋诡计，也血战过无数次，只要能活下去，怎样都行，一切罪孽由他来背负。

一道血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亮起。

“点燃炎火，炎牛族永昌！”牛古瑞高声喊话。

“点燃炎火，炎牛族永昌！”

“点燃炎火，炎牛族永昌！”

“……”

“大长老。”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骨族大长老的思索。

“什么事？”他看向来人。

“族长让我们后撤，放开防御。”

不觉间有细雨落下，骨族大长老点头，“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只需要一段距离，就能在最适合的距离释放“百灵穿行”，他要尽可能的牵制炎牛族正面的队伍，为主战场分担压力。

黑夜中，一道道炎火汇聚，照亮了前行的路。

牛古瑞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血气翻涌，一步百米。

“攻凿阵！”冲锋之时，此阵用出形散而神不散。

“来得好！”骨族大长老高声道，“百灵穿行！”

世间有百兽，穿行天地间！

只见朱雀白虎，玄武青龙四圣兽浮现，其后世间百兽随之浮现。

莹蓝色的百兽猛然向着炎牛族人冲锋而去，或吞或撞，肆意杀戮。

“是骨族那老匹夫，给我杀！”牛古瑞长刀从一头虎灵头尾间劈出，身上泛起血色流光，缩地成寸般前行。

尊者境实力全开，虚空似乎开裂，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咫尺而千里般猛然突破到了拱卫之阵核心之中。

刀光艳***亮了骨族大长老的面容。

他的权杖挡住了仿若天地一同压来的一刀，道道气流逆卷，将二人紧紧往刀杖相交处吸附。

一道精纯的炎火向骨族大长老飞去，这是牛古瑞蕴养的炎火，杀力惊人。

牛古瑞要尽快解决骨族大长老，继续向剑草族的核心之地逼近。

骨族大长老突出一道阴寒之气迎上炎火，正准备变招。

“哗啦！”刀锋斩破了权杖，牛古瑞眼神凶厉，仿佛一刀就要将骨族大长老劈成两半。

“噗！”血色红炎蔓延至刀锋，如热刀遇黄油般将骨族大长老一分为二。

牛古瑞的表情并没有预料般的展露笑颜，甚至有些难看。

身后一分为二的骨族大长老变成了两块朽木，秃然的倒下，传来阵阵滚落山石上的声响。

在牛古瑞的耳边还回荡着一句：“你们不会赢的。”

“所有长老，杀！”牛古瑞心绪瞬息平和，再次率领军队冲锋，他们已经破开了最外围的拱卫之阵。

牛大力与牛峰等诸多长老一同加入了乱战之中。

此刻，高扬的刀锋所指，乃是剑草崖最前端的阵地。

杂乱的脚步声充斥着这片山岭，略带回折的地貌带来了足够的战略纵深。

骨族大长老现身于后一座拱卫之阵中，他看向周围族人，以及在他们身后的众多士兵，旋即点头，九曲玄黄大阵缓缓链接住拱卫之阵。

“战至终焉，我骨族，绝不后悔，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骨族大长老放下权杖立起战矛，抬头看向九曲玄黄大阵核心处。

……

白色的黑边大氅随风飘荡，莫语高坐在九曲玄黄大阵中总览全局。

“这人便是堕天神吗？”莫语看向入阵后悬浮在大阵前的黑衣男子。

他的气息不显，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越是平常，越是对天地感悟越深，对自身把握越为精准，堕天神看来早已达到了天地感应随心的天人交感境界。

九灵看向那道身影，点头道：“是他。”

他的眼神中露出追忆的神色，这是他这辈子最为痛恨的敌手，就是他覆灭了自己的一切美好，今后的所有日子，九灵活着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复仇。

“好久不见九灵，你能在返虚术下活着我很欣慰，这样才有点意思。”清冷的声音透过大阵传来，堕天神一步步脚踏虚空走来，每一步都仿佛天地在我，大道在我，让人难起反抗之意。

他随意走着，似乎随时都会进入九曲玄黄大阵最核心的阵法中。

就在大阵的边缘他停下了脚步，他仿佛透过了及其绵长的玄黄之气看向了九灵，“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很高兴，你的眼神里还是充满着那股意志，让我忍不住想要慢慢撕毁的东西。”

大风吹下了他黑色的兜帽，莫语看到一位丰神如玉却略显妖邪的美男子，他一举一动之间都符合天地韵律，仿若带动着世界呼吸。

“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胜利从不由谁诉说而来。”九灵同样释放出仙人境界——尊者的气息弥漫而开。

堕天神邪魅一笑，摇头道：“蚍蜉撼树，你莫非以为同境能是我的敌手，更何况这片天地正在崩碎，现在还承载不住神火境界，不如你我再等等？否则这一战就太没有期待了。”

“看不到你们苦苦挣扎，我会很失望的。”他笑得分外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