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纵然千古梦数场，岂笑他人一场空。”

“明月高悬，有晚风，有美酒，亦有热闹的房市，长安城外虽战火不绝，可这城内，却隐隐有了万家灯火的虚荣。”

“王兄，你有些醉了，切莫妄言！”

长安城内最高的一层建筑物不是皇宫别院大明宫，而是一座古朴的塔楼，名唤朱雀。

这朱雀塔楼有些年头久远，不知是何种木材造就，虽因不常修葺失掉了原本的颜色，却能屹立在凤凰大街的街头，千百年不倒。

今夜正值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朱雀大街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无数青年男女穿梭在人群中猜着灯谜，品尝着美食，欢度这难得没有宵禁的夜晚。

此时朱雀顶端的阁楼中，两名男子正依靠着廊柱，坐在了横栏上，同饮壶中美酒，畅谈酒后之言。

“王兄，此言差矣，你我皆过客，何来妄言说，今日是上元佳节，街市上花灯遍地，难道配不上万家灯火吗？”

王轩坐在栏杆之上，左手端着酒壶，右手两指从膝间的小碟中夹出一颗花生米，丢入口中细细咀嚼，眼神时不时盯着熙攘的人群，似乎是在找寻着什么。

一身白衣的王墨扬学着王轩的样子，夹出一颗花生米丢入嘴中，配合着壶中的美酒，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

他取下了背在身后的宝剑，跳到房檐之上，长剑陡然出鞘，舞动起剑法。

“今日谢过王兄款待，墨扬没什么回报王兄的，就送上一段家传剑舞，望王兄莫要嫌弃！”

王墨扬与房檐之上闪展腾挪，手中长剑冷冽，舞动间行云如流水，时而如银河宣泄般寒光曝现，时而如宛转溪流般潺潺不绝。

“好贱！好剑！”

王轩眼神从热闹的人群中收回，被王墨扬凌厉的剑法所吸引。

虽然他不懂武功，更不懂剑法，可即便如此，王轩也觉得这一定是一套杀人如麻的绝世剑诀。

“王兄过奖了！今日就到此吧，墨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他日若有缘，再会！”

王墨扬收剑而立，一套剑法耍了五六分钟，面不红气不喘。

他冲着王轩点了点头，手指一勾，放在原地的酒壶和瓷碟就像是有了牵引。

被王墨扬吸附到手中，他于几个跳跃之间，消失在热闹的人群中。

“王墨扬，有些大侠的气度，历史书上没你这一号，倒也算是个妙人！”

王轩目视王墨扬离去，想起刚刚自己在这里饮酒望月。

这个自称是王墨扬的男人主动接近自己，竟是为了所谓的花生米，不由得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上元尽，大劫至，短时间再想见到这遍地花灯，难喽！”

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人，王轩眉宇间露出一丝失望。

他将盘子里剩余的几颗花生米倒入口中，随手将碟子揣进怀里。

刚刚转身，见到了身后站着黑衣王墨扬。

王轩根本没察觉到身后会有人，这冷不丁的见到一个大活人站在自己身后。

吓得他脚步下意识后退，右脚拌在了台阶上，身子向后一倾，竟然从栏杆上翻了出去。

“窝巢！”

关键时刻，王轩左臂猛地抓住阁楼地板与栏杆的交界处，手指尖死死扣住了木板间的缝隙，才免于坠楼的危机。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吗？赶紧拉我上去！”

挣扎着将两只手臂都卡进栅栏的缝隙，王轩双腿悬空。

有心想支撑着身体爬上去，可这具身体就是个半废的病秧子，根本无能力支撑他的动作。

王轩眼角余光撇着自己与地面间的距离，至少有四层楼之高，摔下去必然是骨断筋设。

尽量将自己的呼吸平稳，王轩冷冷的望着头顶上，那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

“你不是王墨扬，你是谁？”

王轩静观之下，面前的男人虽然跟王墨扬长得很相似，可穿衣打扮，形象气质，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你说什么大劫？”

酷似王墨扬的黑衣男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王轩，并没有想帮助王轩的意思。

他嘴角带着阴冷的笑意，手中长剑剑鞘放在了王轩的手指旁。

只要他轻轻下压剑鞘，王轩必会因为手指吃痛，扣不住阁楼夹板，从阁楼边缘摔落下去。

“不管你想知道什么，能先把我拉上去吗，我快支持不住了！”

王轩不知道头顶这名酷似王墨扬的黑衣男子是谁，事实上王轩与白衣的王墨扬也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时辰，除了王墨扬这个名字，其他一无所知。

但现在看来，这黑衣男子明显没有王墨扬好说话，不是个善茬！

“我不喜欢同样的事情说两遍，明白吗？”

黑衣男子没有理会王轩，而是将自己的剑鞘下压，直接压住了王轩的左手。

王轩吃痛，左手松开，只剩下一只手还扣着木板，随时都有可能坠落下去。

“你！”

王轩疼的龇牙咧嘴，他深深地将黑衣男子打量了详细。

从怀中取出一件巴掌大小的身飞燕扣在了木板的下面，松开了自己的右手。

“此仇，我必报！”

王轩按动了身飞燕的一处按钮，一根绳索弹出，他借助身飞燕稳稳地落在地面上。

再度冷冷的瞥了一眼黑衣男子，王轩收回了身飞燕，转身朝着朱雀大街的人群中钻去。

“王轩？有点意思。”

黑衣男子并未追击王轩，他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王轩背影，钻进熙攘的人群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