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左右手一手一个小朋友,像个奴隶贩子似的把两个身高差不多的人丢进屋子锁起来。
妈个鸡,不出意外他们三个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说起来这也赖唐璜自己,他单知道村子里有个死了的蛇教徒,却没想到还有不止一个。
而且这些人隐藏得太好了,在今天刚来的蛇教徒骑兵对村庄发动袭击的时候,他们都隐忍不动。
而是真正如同毒蛇那样忍耐着,等到自己和民兵击退蛇教骑兵后,他必须要脱下甲胄恢复体力,那群隐藏在村民中的信徒抓住了这个机会。
凭借偷袭和人数优势,他们的锋刃在唐璜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本来这些不过皮外伤的伤痕对于唐璜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可糟糕的是,这些锋刃上面涂抹了蛇教研制的剧毒。
即便以他被骑士团赐福过的体格,在把这些蛇教徒杀得四散奔逃后,他也感受到了严重的生理不适,趁着在自己没有意识模糊之前,他拎着两个体型意义上的小朋友丢进屋子里,自己把守住大门。
现在村子内部已经乱了,村民里有蛇教徒间谍的消息不胫而走,每个村民都怀疑村庄里的别人是蛇教徒,人人自危。
甚至有一些人毫无理由地斥责某些人是蛇教徒,然后光明正大地将其杀死,而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们之前曾经有过矛盾。
但这种赤裸裸的报复行为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出面阻止,毕竟又有谁可以言之凿凿地声称死去的那人就是被冤枉的?
一系列的行为恶化了村庄里本就脆弱的团结,再没有人敢带着武器到村庄的边缘巡逻驻守,因为谁也说不准那个本该看护自己后背的同伴会不会偷偷给自己来上一刀。
村庄中心点起了篝火,那是内应给虎视眈眈埋伏于四周的蛇教武士的信号。
“唐璜,你需要帮助吗?”小女孩儿从窗口探出半个脑袋来低声询问。
“怎么说话呢,叫我大团长!”唐璜打起精神来震声道,“你看我这样子像是需要帮助的人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当年腿都被人打折了,现在不也能蹦能跳能输出?快躲起来。”
他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忽然轻了许多,不是因为温柔,而是毒液已经顺着血液流遍他的全身了。
“唐璜先生,其实我也可以帮你忙的......哎呀,你好重我快坚持不住了。”
瑞娜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窗口下方传来,唐璜几乎可以想象学者小姐那大大的脑袋涨红了脸憋劲儿的表情。
“虽然我不懂蛇教是怎么配毒的,但我多少还是了解一些药理学。以前我在博识城的时候,听说有学者为了配制解药,把蛇毒注入马匹的体内,再把马匹中毒后的血提取出来解毒。”
“具体的过程我不是很清楚,但唐璜先生请您务必试一试。”
唐璜不免有点不敢相信,博识城的研究都先进到这个地步了?对于这个办法唐璜并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以前他们当中要是有人被蛇咬了,基本都只能靠自己的命去抗,虽然其结果生还者往往十不存一,但要是一旦有人扛了过来,那他的身体就会对同样的毒素具有抗性。
而现在博识城居然更进一步,主动将蛇毒运用在体质更加强健的马匹上,那他们恐怕已经做出什么成果出来了。不然要是害死了许多人,研究这方面的学者就会和瑞娜的老师约瑟夫一样,被烧死在火刑架上。
“好。”唐璜点点头。
正在一旁嚼草料的罩袍战马忽然觉得自己多年的老战友眼光有些不太妙。
不过黎明骑士最终并没有给自己的战马放血,现在这个时候战马可比自己金贵得多,说不定待会就需要用到它带着三个人突围,它不能在此之前受到任何伤害。
四周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这些脚步声的主人刻意迈着轻手轻脚的步子,试图不要惊动看守这里的骑士。
不过他们的举动全都被唐璜听在耳里,
四个人。
他抽了抽鼻子,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三个带伤,不出意外这三个人都是被自己砍的。
唐璜自嘲着摇摇头,没想到现在在这些内应的眼里,只需要四个人就可以处理掉自己了吗?
他们是看不起自己百战之后磨炼出的武艺,还是看不起自己对女神忠贞的信仰?
这些邪教徒,怎么永远都是那么的狂傲?
唐璜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战马,“快点吃啊兄弟,待会跑路全看您老人家的腿脚利不利索了。”
拔剑。
站定。
“如果这时候是你,你会怎么做?老爷子。”
唐璜眼里忽然浮现出了另一个黎明骑士的身影,他无畏,他高大,他敢于在千军万马之前怒吼着端起骑枪发出绝不会回还的冲锋。
“你当年牵挂的孩子,现在可是一个跟你一样的男人了。”
明明只是出身最低贱的劣种,可现在全然不见当初被碾碎在泥土里的卑微。
原本应当死在黑街,和他的姐姐们一起在下水道的尽头团聚的小男孩儿,现在却健壮得像是一头红眼了的公牛。
现在的他一言一行满是当年孤身冲进黑街的那个男人的影子!
他不为自己而活,但他应为公义而死。
唐璜紧贴在战马表面,好像是恋人间亲昵的举动。
然而下一刻,杀机暴起。
他从马背上掏出两把手弩,朝着某处阴影抬手就射。
射击完后他的动作没有任何停滞,黎明骑士飞奔起来,如果被唐璜弩矢命中的两个人还有命继续看,那他们就会无比惊骇地发现,那个分明已经身中剧毒的人居然快要跟上他射出弩矢的速度!
转瞬之间,两名蛇教徒被爆头倒地,另外两个人甚至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唐璜就已经手持剑刃冲到了他们面前。
当初能让林中夫人感受到痛楚的冲刺突击,现在直接在这个受害者的胸口破开了一个头颅那般大的大洞。
“怪物......怪物!”
恐惧着,仅剩的最后一个人终于依靠三个同伴的死等到了反击的机会,他抬起重弩瞄准从倒毙尸体上爬起来的怪物。
机括传递回来的巨大反冲力几乎快要让这个内应手臂脱力,但疼痛的代价是值得的,因为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不可能落空,弩矢一路贯穿了那个人形怪物的肩膀,只留下末尾还停留在他体内。
唐璜摸了摸那道距离心脏极进的伤口,按理来说被这种级别的弩命中,带来的伤害不仅仅是贯穿那么简单,还会有巨大动能撕裂伤口处附近的肌肉造成二次创伤。
但他却并不觉得痛。
这或许还得感谢拜蛇教的剧毒,他的表皮肌肤已经开始硬化死去,他已经快要失去一切知觉又怎么可能感受到痛?
“怪物!”
目睹唐璜异常平静的把带有倒刺的弩矢拔出来,蛇教内应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头也不回的逃跑。
恐惧麻痹了他的四肢。
“再见。”
唐璜把那一根弩矢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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