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安不过是后人乘凉。只能称作磨砺,还谈不上辛苦。”
顾菖夏仍旧是浅笑着说。
“缪州那么远,顾姐姐去二三十日了也不见着消息,可不是辛苦嘛。”
许怀瑿没紧着她的意思来,而是径直奔着自己的目的探了下去。
她听得不再续言,瞬然笑着敛下了眼中些许警察。
“怀瑿倒也赶巧,今日恰是收着之安的家信了。”
赵挽枝朝顾菖夏看过来,见着她的模样,不动声色的合起了手中的信件说道。
他其实已经把“家信”两个字咬的挺重了,但对首坐着的毕竟是许怀瑿。
“顾姐姐的信!?那她岂不是到缪州许久了?”
“确有几日了。”
像是忽然记起了眼前人的征属,赵挽枝顿了一下跟着回他。也囫囵着,预备结束这个话题。
“前几日在别庄就听说,贺将军把老燕王从昭狱里又请出来了?”
赵挽枝的话音刚落,顾菖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适时开口问向贺钧,撇了话题。
“也不算是。”贺钧虽不清楚许怀瑿与主人家之间的弯弯绕绕,但也据实的回着,“主要还是林尚书在做。”
但在这些弯弯绕绕里,许怀瑿想的其实也没多复杂。从赵挽枝口中确定了来时听见的那封信件的主人便是顾澜,他就是心足了的。
“林尚书啊……倒也是个不得歇的主儿。”
而后贺钧的话却是真的引起了顾菖夏的几分兴趣,脑海里回塑起一个林轻然的模样感叹道。
于是她们字里行间的走径也就都扯向了时政的一些事情,赵挽枝不时搭两句,许怀瑿则思虑一旁。
许楝作的那幅兰草图是临走时才拿出来的,从许怀瑿手上接过展开时,顾菖夏是很有几分惊讶的。
“舍得为我作一幅兰花,许大人这是交与我诚心了。”
丛丛着以墨色的菖蒲高低错落,层叠掩映。稀疏处的棱石上,一株兰草抽脱而出,窕窕纤纤的长叶间只开出了一朵小花。
整幅画只有兰草的叶子掺了绿色,故而一眼可见,随览即明。
贺钧记得这幅画。她回京后第一次去许尚书府时,许楝就是正在作它。如今见识上成品,倒是觉得,和许府书房挂的那幅丹青里的兰草颇为相似。
“把这带去,挂在之安的书房里。”
顾菖夏或许是瞧得真心高兴,即刻就吩咐起下人快些去裱挂起来。
“顾姨,我顺路带去挂上吧。”
倒是许怀瑿听入了耳,心下一亮。跟着就是开了口,紧抓机会。
“之安的院子怀瑿倒是玩过几次,顺去也可。”
依旧是赵挽枝替了顾菖夏应下,不待顾菖夏多做什么纠结选择。许怀瑿倒是高高兴兴,同贺钧一起行了礼退下,今日一访就算是落罢了。
“你啊,别想多了去,也用不上处处警着。”
待正厅里客人又都走了,赵挽枝抬手搭上顾菖夏的手背,缓言劝道。
“过去倒没什么。”顾菖夏先是自我呢喃了句,而后侧首望向夫郎说,“挽枝啊,你翻开看看,之安那首诗的落款。”
“《听喏》?”
“怀瑿确只是纯真了些,没什么坏心思。可之安,未必愿承这纯真。”
赵挽枝没有打开,寻着记忆报出了顾澜那首随笔的落款,亦或是诗题;顾菖夏反握住他的手掌,对他说的辽远了些。
“说说这京城的入夏的潮涨,叙叙思怀,这小诗有何不妥?”
他虽是问顾菖夏,心里却已经因着顾菖夏的话有了掂量。
“一页书信,一页诗。之安虽传了两页纸的信回家,写给我二人的,怕是只有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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