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的满月宴结束那晚,主夫就突然逝了。待许楝发现时,人儿手脚都冰凉了去。怀里的小公子也跟着哭起来,也不知道是饿着了,还是晓得爹亲去了。
等到许楝抱着小公子走出主夫的房门,尚书府里一切的喜庆,似乎也都结束了。
大概唯一不受影响的就是东院,温暖不去向那,悲伤也影响不了那。
满月宴办的隆重,来往的人多了,守备自然容易有空档。作为东院唯一的小厮,这是个不可多得的自由采买的机会。
府里月例虽低,江氏却不缺钱。只是困在府里,物资的供给方面实在跟不上。若是托人捎带,不仅带不了多少,还要使上不少的赏银。于是哄睡了小公子,他就偷偷溜出了府。
等他带着大包小包再溜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小公子醒了——正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床边傻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好在没有哭闹。待他安放好东西再回来,就见着又睡了过去,梦里都不忘记咧下嘴角。也不知是赶上了什么好事。
一直到服侍江氏用完了晚饭,抱着小公子去“吃粮”,才被江氏发现了小乖乖手腕上的绸带。
“你白日里出去,还给喏喏求了安福回来?倒还是你想的周全。”江氏把儿子的小手搭在自己手心,仔细端详起那块玉扣。
只那小厮被问愣了,寻声望过去,也被小公子手腕上的绸带惊了一下。
“公子,这可不是我求来的啊!昨日里还未曾瞧见,今…今日里竟是有人进了院子!还同小公子见着了!”那小厮急得不知往哪划落脚或是又该去向何处干些什么,只知道呆在原处一个劲把两手的手指垂在腹前相互搅捏了。
“我们这不都好好在这吗,你且先莫急,料想来人并无恶意。”江氏朝那小厮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继而仔细观察起儿子手腕上的这个“外来物”。
“我不怎得懂这个,却还是能认得出绸是好绸,玉也是好玉。虽说是不留名号递进来的,但想来在这尚书府里,也不至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行谋害之事吧。”江氏执起绸带一端打算仔细瞧瞧,小公子却小手一挥不配合了。你愈是向前够他便愈是把小手往怀中缩。
江氏起了兴致,同儿子“追逐”起来。只那小厮还是不大放心,又提醒着:“万事总有说不准的,这府里半个望公子好的人都找不着,我……”他正说着,江氏终于握住了绸带,小公子抬眼呆呆看着自己爹亲,半晌就像是琢磨出了什么,任由江氏把弄去了。
等把绸带捻在手里,尾端的绣字就很是明显了。江氏摩挲着那两字的针脚纹理,轻念出声:“欢诚…”遂又似记起了什么,絮絮道:“是了,原是那个欢诚。”
“公子,若是早些年,您在不在乎确区别无大。可如今毕竟不同了……”等松开绸带时,那小厮讲得都有些远了去,江氏略笑了笑,出声打断道:“倘若我想的不错,这该是骠骑大将军府上嫡女的物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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