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我能和你聊聊吗?”薛一彤没头没脑的,就这么一句。
春风得意的老板娘先是有些错愕,不过也很有礼貌地用手中的团扇,给她指了指柜台前的一张高脚椅,让她坐下说话。
薛一彤坐上了其中一张最靠近老板娘的椅子,二人面对面。
“老板娘在这里开旅馆多久啦?这旅馆天天客满,你还能这么悠闲,也挺厉害的。”
薛璟垣实在搞不懂薛一彤这脑子里有什么计划,只能坐在她身边,默默地看她和老板娘的“聊天”。
不过话说回来,昊铭和沈家弟子都不见了,生死未卜,他们坐在这里“聊天”,真的好吗?
老板娘缓缓开口道:“开了一年了吧,生存不易,很多事只能亲力亲为,找口饭吃嘛!”
薛一彤认同的点头。
“那你知道阿金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老板娘原本如沐春风的脸倏然发青,咬着下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是惧怕之兆啊!薛一彤没想到进来前做的梦,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金”字的墓碑,居然给她误打误撞蒙对了。
“你……你怎么知道阿金啊?你认识她吗?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夜都深了,你是一名孕妇,还是早点休息吧!”
老板娘的手有些慌乱,打开了柜台的抽屉,好像要找些什么,又重新关上。这从心理学上来说,是没有安全感,所以试着寻找别的方法,让自己忙起来,却做了很多无谓的动作。
薛一彤认真地托着下巴,凝望着她的失措,道:“老板娘,你听我说,不用乱了。你根本不用再找口饭吃,也不用死守着这家旅馆,因为你早就死了。”
轰隆隆——!
薛一彤的话才说完,旅馆外便蓦然响起一阵惊天大雷,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忽然降落,雨声响亮。
说也奇怪,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一会儿,便停下了。
老板娘手中的圆扇落在柜台上,眼神空洞,就好像被谁摄取了灵魂,久久不能回复过来。
过后,才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你在说什么呀……?”
她努力整理自己的妆容,捡起柜台上的圆扇,无奈脸色却渐渐苍白起来,毫无血色。
薛璟垣蓦然瞧见她的脖子开始浮现一道好像被剑割开,深得足以见骨的伤口,惊讶得捂着自己张大的嘴。
薛一彤则非常冷静,只是坐在那里继续说话:“老板娘,面对现实吧!你不也有怀疑过,自己其实早就死了吗?”
雷声再次响起,旅馆的灯光蓦然熄灭,三人陷入了黑暗之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老板娘环顾着身边的一切,吓得尖声厉喊:“我的旅馆……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变这样?!”
不过一瞬之间,几声响雷,她古色古香的旅馆便成了一座废弃的老屋,被绿色的藤曼各种缠绕着。
原本高贵的柜台已经残旧,华丽的灯饰破碎成片,楼层的房间个个都变得黯淡无光,堆满尘埃和蜘蛛网,破损不已,让她不知所措。
老板娘应该是第一次清醒过来。同时也伴随着她的清醒,这旅馆总算脱离幻境,回归现实了。
薛一彤忽然想起,自己前一晚来到话望村时,就曾经见过这座旅馆,还差点敲了门,走了进去。
想必,这旅馆会突然出现,也是因为老板娘经历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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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生疑,心思不稳,暂时离开女鬼制造的幻境吧!
幸好,那时候她没有进去。要不然,进去就完了。
她握着老板娘的手。老板娘能够感觉到这个人温暖的体温,自己却是如此冰冷。
薛一彤温柔地道:“没事的,人固有一死,最重要是别留在原地,必须往前,到该去的地方啊!”
她说着说着,身后突然站了两个凶神恶煞的鬼差。鬼差的手中握着一条又长又粗的勾魂锁链,链子被强风吹得叮铃作响。
轰隆隆——!
又是一道响雷。
这下,老板娘彻底地慌了,脸上的妆容开始淡化,双眼布满血丝,青根凸显,“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清醒过来!外面好多人啊!你为什么不找他们,为何要找我?我不要……我不要!”
薛一彤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回答说:“因为我看你挺善良的。昨天我们进来时,你不就提醒我们,让我们离开吗?这代表,你还留有善意,不完全和他们是一伙儿的,那些没有被阿金挑中,误闯此地的,你都会让他们离开。”
老板娘看了薛一彤身后的鬼差一眼,身子忍不住哆嗦起来。
薛一彤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连忙说:“我可以答应你,让你离开得不那么痛苦。你能告诉我,这村子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吗?”
面对来势汹汹的薛一彤和鬼差,老板娘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声,“我……这是逃不过了吧?”
她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抽噎着说:“我的名字,叫曾倩,是这座旅馆的老板娘。你说的阿金,是一位突然来到咱们村里的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入世未深,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听说她是和家人吵架,所以离家出走的。”
薛一彤和薛璟垣以同样的神情猛点头,就像两个专心听故事的孩子。
老板娘真拿他们没办法,只能把所有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那时候,话望村的村长家正好需要一个识字的小老师,给他五岁的女儿教课。所以,从城市来,还会读书认字的阿金就成了村长家的陪读老师。
阿金在村长家住了下来,也慢慢融入村长一家。但没想到,有一天,她忽然怀孕了!
她怀上了村长的孩子,想利用孩子胁迫村长休妻。但她千算万算,算漏了原来这话望村的村长是靠夫人才有今天的。村长夫人背后的靠山更加大,娘家那里都是高官贵人,让村长根本没胆抛妻弃子。
最后,怀孕的阿金就被村民指责是个荡妇,浸到后面的那条河里,淹死了。
在那之后,村里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正当大家都快忘记有‘阿金’这么一号人物时,某个月圆之晚,村外蓦然奏起一阵高亢的鼓乐。
鼓乐之中,村民们个个都不受控制,挥刀互砍,自相残杀。
血腥染红了洁白的月亮。话望村前前后后两百多名村民,一夜之间,全成了无主幽魂,被囚禁在这个幻境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自己前生的生活。
炒栗子的继续炒栗子,拉车的继续拉车,像曾倩那样就继续开旅馆。谁也不搭理谁,也不知道自己和对方其实都已经死了。
薛一彤安静地听曾倩把她所知道的故事说完。
相传,古老的秘术中有一种方法,叫下蛊。得道的蛊师会养一些奇怪的虫子,称为蛊虫,然后让目标吃下,用以操控他们。
想必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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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的村民应该是在不知不觉中服下了这些蛊虫,才会在一声奏乐下自相残杀,让村子血流成河的吧!
这样想来,那些成为傀儡的沈家弟子也许也是中了这种术法。
“哇塞,小彤!这么说来,我们这是一路打到蛊师秘术这里来了吗?!”薛璟垣对自己的成就惊叹不已。
薛一彤不搭理自我满足的他,只是引领着曾倩,双手合十,然后虔诚地对着西方的位置。
西方乃是极乐世界,是众生皆苦的终极目标,许多人都渴望着可以荣登极乐,愿这世间再无苦难。
薛一彤朝身后的鬼差点点头,鬼差便挥出手中的锁链,轻轻一捆,再一拉,便把曾倩的灵魂收入冥府之中了。
尽管已经迟了好多年。
二人从荒废的旅馆出来,因为旅馆突然脱离了幻境,周围和旅馆接驳的地方开始出现裂缝,导致这外面黑漆漆的夜也从里到外出现了剧烈的晃动。
吱呀——
因为这莫名其妙的晃动,好些大胆的村民打破了晚上不许出门的宵禁,也打开门出来看个究竟。
这,就是好时机了。
薛一彤偏头对身后跟着的鬼差说:“妥善处理,不要太暴力了,毕竟他们有的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是!”鬼差们乖乖地接令,然后出动执行任务。
“啊!这是什么啊?!”
“啊!你们别过来!”
“啊啊啊——!”
村民们的叫喊声此起彼落,鬼差锁链的声响更是打破了这话望村幻境里,原本安静得针掉落地上都能听见的夜晚。
吱呀——这时,他们听见这条街上,好像有另一道门打开了。
一群身穿着蓝色道袍,袍子上绣着一只大王八,还写着一个大“琉”字的道士们手里握着剑,从一间房子里走出来了。
薛一彤仔细一看,这些道士的脸还真熟悉。不就是白日里,一直让他们进去享用美食的侍应生吗?!
因为这里的鬼太多,导致他们都没感觉到这里有人呢!
薛一彤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再把视线移开,监督鬼差们收魂去了。
薛璟垣倒是比较会交际,连忙模仿戏里面的同行相遇,向他们抱拳,以礼相待。
“不好意思了各位道长,我们是灵合会的人,今日路经此地,发现此处怨气极重。住下后,更是发现这里是一个困住冤魂的幻境。所以,特意招了些鬼差朋友,过来帮忙!你们不必谢谢我们啊!”
“……”看这群道士疑惑的嘴脸,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感激他们俩出手帮忙收了这些冤魂呢!
这时,其中一名看似领头的道士出列,对薛璟垣尴尬一笑,再道:“这位先生,你恐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这里是我们琉光派制造出来的村子,平时给我们的小徒弟进行练习的。我们实在不需要二位在这里做什么收魂的东西啊!”
薛璟垣冷笑。这些家伙是想骗他们用膝盖吃辣椒酱是吧?!
人家是养尸行凶,他们倒好,养魂练手。真把他们当白痴使吗?!
薛璟垣道:“这里的冤魂,已经不是普通级别,有害人之心,可不适合继续拿来练手。你别怕啊,我和我妹都是专业的,绝对不会收你们很多钱,你们就安心地交给我们吧!”
话才刚说完,一把利剑就蓦然冲向薛璟垣而来!
(本章完)
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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