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这突然的反转一惊,冯月娘便再次成众人瞩目的核心。
冯月半心头愤愤,不知自家阿姐何出此言,明明眼下在徐伯贤的引领下,那朱豪三拙劣的谎言便要被戳穿,明明那属于他姐弟二人的正义就即将得到伸张,偏偏他这阿姐不按常理出牌!
眼见着这便是极好的台阶,朱豪三哪有不下的道理?
于是只见他当即便抬首点头,满面狂喜,连声开口道:“对对对对对!冯姑娘说得一点儿没错!我就是偶然路过,发现她那铺子未锁好,便生了侠义之心,生怕有贼人闯进去,这才夜探小店,惹出诸多误会来,让大家费心了。”
朱县令眼见线下这局势有扭转之相,便连忙小跑至徐伯贤跟前儿,赔着一副笑脸,满面和气道。
“咳!原来是误会一场!误会就此解开便好,徐公子,还请多加包涵,小儿年岁轻,心智不成熟,才会这般口无遮拦。”
说罢,朱县令还不忘转向冯月娘,朝她微微躬身,双手抱拳,语气还带几分恭敬之意道:“多得冯姑娘蕙质兰心,才得以解开了这一误会,朱某在此也谢过冯姑娘了。”
“县令大人言重了,咱们这桃花镇被您治理得这般欣欣向荣,朱公子也是得您传授,才有这般路见不平的侠义之心,想来咱这镇子往后应当是不会再有贼人为非作歹,光天化日行恶之事了,月娘这生意今后定然做得顺风顺水,到时还望县令大人、朱夫人和朱公子赏脸前来光顾。”
冯月娘笑靥深深,满目真诚之态,以朗声回应着那朱县令,言辞坦荡,话里话外却不乏意味深长。
“冯姑娘所言极是,朱某定然不负众望,兢业为民,咱们这镇子自是不会再发生那般的事情,若是再有,朱某定当竭尽全力,将歹人缉拿归案,严惩不贷!”
朱县令是个聪明人,自然一下便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于是便以余光瞥了瞥立在一旁,已不再发一言的徐伯贤,同样回以朗声道。
诚然,朱县令这话并不单是说给自家小儿朱豪三听的,就算是专门说与他听,以他朱豪三的脾性也定然领略不到其中真意。所以这话自然主要还是说给徐伯贤听的,其意便是在他面前表决心,好让他放心,也让自己安心。
徐伯贤闻言,垂低眸子,微勾嘴角,在腹中轻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又恢复一贯的云淡风轻状。
而后此事到此便算了结,朱县令将徐伯贤、冯月娘和冯月半一行三人送至家宅之外,直至远望着他们三人离开视线,面上端久了的表情这才霎时松了下来,他不再掩饰面上的惊惶和疑惑,而是迅速关上大门,匆匆直奔回书房与那早已等在其中的朱夫人会面。
而离开这朱家的一行三人,心头是各存各的想法,皆兀自在心头盘算,走了许久,皆是无一人开口打破沉默。
眼见着便要行至市集,往来行人越来越多,道路也越发拥挤,冯月娘这才终于发了话。
“阿半,家中堂屋侧边柜子第三层的木匣子里,有我拟好的那些个对货单。你先赶回去,按照昨日客人们下好的货,再根据地点远近及方位的不同,吩咐王二哥,张三哥和李四哥以及阿远四人先去派送备好的货物吧,待我晚些时候回来,你再加入他们,一道去派货。”
冯月半闻言,先是看看冯月娘,又瞅瞅与她并排而立的徐伯贤,在心头寻思片刻后,便朝徐伯贤颔首致意,而后按照冯月娘的吩咐径直往家中而去。
眼下只剩冯月娘和徐伯贤二人,他二人皆未有向前步进那拥挤人潮的打算,只是心照不宣地立在原地。
良久。只听冯月娘率先开了口。
“谢谢你。”冯月娘的声音有些低。
“为何谢我?”徐伯贤的声音一贯的温和。
冯月娘低眉垂目,眼神未敢漂移至徐伯贤身上,双眼注视着自己被微风带起的不安分的裙摆,一面按住裙摆,一面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谢你适时出现,替我解围。”
“替你解围的人是你自己,以方才的状况来看,想来就是我不出现,你也能很好的化解这一场纠葛,倒是我多此一举了。”
徐伯贤的目光也未有停留在冯月娘身上,而是飘然远至,远望着那熙攘的人群,目光幽深。
“不,今日若非有你,我和阿半绝不会这么轻易脱身。”冯月娘抬起眸子,目光朝着侧边缓缓而去,最后终于定格在徐伯贤身上,只是她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侧的裙摆。
“那你倒是说来听听,为何临到要当众揭穿那朱豪三图谋不轨的行迹时,你却要当众替他解围?”徐伯贤收回远望的目光落在冯月娘身上,正与她那略显着急的目光相接。
冯月娘一慌,心里又打起了鼓,随即便收回眸光,再次垂低头。
“抬起头,看着我。”
徐伯贤不知心头何处来了一股子理不顺的气,眼见她方才那般自信得体,如今却与自己言辞闪烁相对,便凝睇直视,语气有些咄咄。
冯月娘的裙摆一侧已被捏得有些皱了,而后只见她深呼一口气,重新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目光,以此同时再一松那手,那被攥成一朵花的裙面立时松散开来,倏地坠会原样。
“为了长久的自保。”冯月娘未加掩饰,将心底的真实想法与他道明。
“再详细些。可是为了寻一条后路?寻一条就算无了我,遇事也能安然抽身的后路?”
徐伯贤亦是未与她言辞婉转相向,而是同她一样,索性直接讲话挑明来说。
冯月娘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头的鼓点节奏愈发急促起来,急促得仿似叫她呼吸不上来,但她却不知究竟这份紧张自何处而来,又是否因眼前人而起。
“是为了寻后路,却不是你说的那种后路。诚然,今日我并未想要借由与你的关系来从中做文章,叫他们知难而退,我知晓就算是依靠你,也绝非长久之计。所以才拣了这一条路。”
冯月娘尽力压制着心头的异样,一面强迫自己直视着徐伯贤的眼睛,一面又存以侥幸心理期盼着他未有留意到她面上泛起的红意。
“接着说下去。”徐伯贤凝视着她,面上的表情并无变化,对她心底的汹涌似是毫无察觉。
“我自是气那一家子人的,尤其是那无理搅三分的朱夫人和成日惹是生非的朱豪三,但若是今日我当真得理不饶人,免不了日后被他们盯上,麻烦事自然不会少,如今卖他们一个人情,给他们留些颜面,日后的路估摸着会好走些,这便是我的真实想法。”
冯月娘手心渗出了细汗,说罢这一番话,在心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这静默的几秒内,她似是察觉到徐伯贤眼底情绪极细微的变化。
由深沉转而变为一闪而逝的狡黠,还未待她意会那狡黠究竟为何意,他的眼底又浮现出些许欣慰。
“你果真未有让我失望。”徐伯贤的笑意在唇边显而易见地深了几分。
“嗯?”冯月娘眉间一皱,满面懵懵然。
“不过……”徐伯贤顿了顿,“你的脸为何如此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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