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害怕得要死,过了会儿没感觉到疼痛,一睁眼才发现,是金崇挡在了自己身前,秦添一击重拳锤在了他的胸口处,当场吐了一大口鲜血。
“来人!传太医!”
丽妃顾不得那么多了,遂差两个护卫把金崇抬了进去,仍不忘对秦添使眼色:你闯下的祸事,怕是没人替你扛了。
秦添搓了搓手掌心,上面还有打架时候留下的血迹,阵阵腥味弥漫开来,心中只感到不断的翻江倒海。
他觉着自己没怎么下重手,才出了三成力,没想到金崇这么弱不禁风。
“祭司大人还不走,是要把太后请来么?”
当丽妃终于能这样叫他,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娘娘,微臣只是—”秦添忽然停止了解释,只因为在殿内嗅到了熟悉的气味。
是苏姣姣的体香,仅有秦添能闻得到。
“只是什么?”秦添一开口丽妃就心软了,呵斥更多是做做样子。
她哪里舍得苛责他。
“没什么,微臣自会去慈宁宫请罪。”秦添没再多说,余光扫过殿内的衣柜,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看来苏姣姣就被丽妃关在里头了,至少她现在是安全的,且没有传到太后那里,那么这事情还有转机的余地。
“站住。”丽妃却不肯让他就此离去,金崇被打的吐血,他连个道歉都没有算什么。
好歹人一国之君,也是她的夫君。
“丽妃娘娘,许太医到了。”
不知为何,这次请来的居然不是柳儒。
丽妃本还想趁乱悄悄同秦添打听苏姣姣,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到了眼前。
该来的是秦添,不该来的是许氏。
丽妃深深地看了秦添一眼,才缓缓抬手唤太医入殿诊脉。
“祭司大人……万……万安。”
许太医意外地见着秦添,打心底里说不出的开心,都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快进去瞧瞧,可要仔细些。”秦添也是听闻许氏对自己的敬仰,估摸着他来总好过那个柳儒。
柴米油盐不进倒无所谓,就怕他们太医,哪天一个说漏了嘴,遭殃的可不止一人。
“是是是是是……”许太医点头就和不倒翁似的,一晃一晃走得却很稳当。
“丽妃娘娘,此处若无事,微臣就先告退了。”秦添可没工夫陪他们等待结果,他要尽可能扫清对苏姣姣有威胁的宫人。
就比如,柳儒。
“这是……怎么弄的?”许太医印象中的金崇,可不是这样一推就倒的,而且看这么多护卫在丽景苑,唯一的可疑对象就是。
除了秦添,谁还能在后宫自由出入,出手伤人还无人敢置喙,许太医不由得耷拉下了脑袋。
皇帝是给他按时发俸禄的,但秦添是给他精神支柱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身为一个下官纵有千般万般无奈,最后只汇成一句话:“下官开副方子,娘娘这三天得注意点,忌辛辣忌荤腥,陛下几日后就可痊愈了。”
不料丽妃很不满意许太医,打翻笔墨砚台喝道,“陛下咳血得这么厉害,都晕过去了,服点药就好了?”
“丽妃娘娘,难道你在质疑我买通了许太医?方才院内的事情,众人都看得真切,是他说要用男人的方式解决。”
秦添不答应了,本来就是心惊胆战保护苏姣姣不被发现,这下倒好反被丽妃给咬死了。
方才在动手前,金崇就揪着他的衣领骂道:“你好大的胆子!里头有什么东西不知道啊!”
秦添一脸平静,“微臣不知,陛下知道吗?”
秦添就是逼着金崇发火,只要吵吵的够激烈,那么丽妃和苏姣姣就必不可能轻举妄动。
只见金崇脸色骤然变得青紫,头顶上可见的乌云,对着秦添低耳道,“揍我,快。”
他们共事的时候通常形影不离,一个眼神,一个字就能明白对方要的什么。
秦添虽有犹豫,但还是照做了。
由最开始的逢场作戏,到后来的拳**加,连金崇也不知道秦添怎么就魔怔起来了,还真就一个接一个的拳头,狠狠地往自己脸上挥去。
但先前就下令过,不许任何人插手,所以丽景苑的金刀护卫,站得住挺得直,只管不会出人命就好。
可……谁都想不到,丽妃会冲了出来;更想不到的是,秦添没停手。
于是才有了这场意外,金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咳出血来,而秦添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还颇感自豪,并为露出半点紧张和担忧。
丽妃才不想管用什么方式解决,本来冒出来个苏姣姣,说要联手对付太后已经让她急躁,这会儿金崇还瘫床上了,最强有力的支柱倒下,她又拿什么避风头。
“祭司大人,那女人之间的事情呢?”丽妃指的是苏姣姣,认准了就是她引来的祸端。
“微臣不知娘娘指的是?”秦添故意不想捅破窗户纸,因为他知道一旦藏匿要犯的罪名扣上,就是十个金崇也不能护得住她。
再者,秦添也会和她撕破脸。
丽妃缓缓走近秦添,细如蚊哼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姣,姣。”
却没料到秦添居然无动于衷,反是冷笑一声道来,说,“这该不会是娘娘要替微臣说亲事吧。”
秦添否认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往衣柜瞄一眼,恨不得把柜门破了,抱着她就是双宿双飞,不问世事。
可事情已经走到了最关键的一步,秦添不论如何都没法收手就此罢休。
苏姣姣的血海深仇,某种程度上和皇权也是密不可分。
那些一闪而过的归隐之心,多多少少也因为她的强烈进宫而暂时淡去。
“秦添,本宫再给你次机会。”丽妃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柜门边,随时随地都可以拉开,只要苏姣姣一露脸,还看他要怎么解释。
只听得秦添清了清嗓子,抱拳道,“微臣已有了心上人,多谢娘娘抬爱。”
从初入丽景苑,再到殿内榻前,字字句句在苏姣姣的心头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
蜷缩在柜子里的人,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仿佛身体被掏空,灵魂被吞噬,满脑子都是鬼魂的哀嚎。
心上人……呵呵。
她觉得原主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秦添,他的喜好,他的口味,还有他的追求。
那些正义都无关紧要,仅一个“渣”形容也太便宜他了。
她在黑暗中攥紧了拳头,狠狠发誓,一定要在干掉太后的同时,叫他也尝尝滋味。
“陛下醒了!”
许太医看到剑拔弩张的祭司大人和丽妃娘娘,两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遂一跺脚,打着金崇的旗号暂且遏制呼之欲出的战火。
巧的是,金崇也的确有了意识,眼皮微微一颤动,无力的手指也动了几下。
丽妃见状,刹时也顾不得追责秦添,奔到金崇面前安慰道,“陛下可算醒了,妾身还以为……”
丽妃是个不轻易表露感情的人,这会儿却很积极,金崇竟是被吓了一跳。
“爱妃……朕无碍了。”
“可太医不是说?”丽妃疑惑地看向许太医,他低着头跪在地上不起身,大抵也摸出了个中缘由。
“说什么?”之前在昏迷中的金崇当然没有听到许太医的诊断,什么服药,什么痊愈,配合秦添演戏呢,就是不小心装晕睡着了。
“讨厌!”丽妃忍不住扑到金崇怀里撒娇,轻轻地锤在他肩头,语调间无一不透着羞涩和知足。
“好了好了,还有旁人呢。”金崇刚搂过丽妃的时候,还看见了秦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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