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商议好顾墨玧在三日之后启程去扬州后,宫里的一份请帖送到月九龄手上——自从得知她病已痊愈能出门后,各府的请帖就如雪花般飘进竹心院,月九龄都一一拒了。
其实她在生病期间就有不少人送来的名贵药材补品,月九龄仔细地想了想——从前的“月九龄”大门不出二门迈,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麻烦;如今的她除了与死人打交道,与这些活人没什么交情,他们突然在她受封郡主后冒出来套近乎,其用意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但今天这封请帖她却不能像往常一样退回去,因为这是皇后差人送来的。
皇后五日后要在御花园设赏花宴,这次不仅邀请了各大世家贵族的夫人,所有适龄未婚千金无论嫡庶也均在应邀之列,这让人不得不联想到空虚的太子妃之位,还有几个到了适婚年纪尚未娶妃的皇子身上。
这个赏花宴的真正目的,不言而喻。
看着桌上那张烫金请帖,顾墨玧眉头紧锁,果断将方才商定的日期作废:
“我推迟两日再走。”
月九龄忍不住轻笑起来,提醒道:
“侯爷,这是皇后娘娘设的宴,邀请的皆是女眷。”
侯爷当然知道他身为男子参加不了这个赏花宴,但他仍旧坚持:
“太子对你的心思已经毫不掩饰,皇后还在你封郡主的事上推波助澜,我不放心。”
顾墨玧还记得当初明蔚在京兆府宣读完圣旨后对月九龄说的话和神态,皇后又在这个时候设宴为太子选妃,简直就像在等她病愈一样。
月九龄见他此刻两条剑眉都快纠结成一团了,一副警惕护食的模样,忍不住想逗他。
“那如果皇后娘娘真的不顾我们的婚约要给我指婚,侯爷打算怎么做?”
顾墨玧闻言抬眸,深情的墨眸里只盛了她一个人的模样,无比真挚地说:
“那我就闯御花园,就算死,也要把你抢回来。”
“你……”月九龄错愕不已,不过一时兴起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还当真了。
他一个军功赫赫的一品军侯,竟然说出要为了她闯皇宫抗旨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月九龄许久都说不出话,只能怔怔地对上他坚定的眼神,他甚少不轻易承诺什么,从来都是做的比说的多,而承诺一旦说出口就必定会践行。
她心早就软成了一滩水,匆忙垂眸忍下涌上心头的酸意,吸了吸鼻子重新抬头时仍旧是调侃的样子,“顾家军的将士们知道他们的大帅这么冲动么?”
坚毅的眼神有瞬间茫然,随即很快敛下,有点逃避现实的意思。
月九龄忍不住笑了出声——没想到她还有祸国殃民的潜质啊。
顾墨玧对她发不了脾气,只好将她拉过来按进怀里,低头好好地“惩罚”了一番。
直到月九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他才肯放开,但仍旧将揉在怀里不放手。
月九龄舔了舔微肿的朱唇,乖顺地偎在他怀里,伸出食指在他胸膛画着圈,给他一颗定心丸吃:
“放心,我娘虽然死了,但她的话还是有分量的,否则婚约早就作废了,不会等待现在。”
这话倒是没错,就算符沁的话不算数,那老侯爷及夫人的呢?他们夫妇二人是在皇帝召回的途中遇害的,皇帝若是这点情意都不顾,难道不怕寒了大燕将士们的心?
顾墨玧没有开口,月九龄知道他听进去了,只是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关——这次生病给他留下的阴影似乎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于是她坐直起来,仰头看着他,认真地说:
“还有,你以为我就不想要你了么?”
深邃的瞳孔皱缩,顾墨玧呼吸粗重了起来,“……阿龄。”呢喃似的一声,淹没在彼此的触碰里。
与方才凶猛不同,这次两人都放慢了速度与力度,细细地厮磨、探入、纠缠、拉扯又紧贴,仿佛要将对方咽进嘴里,藏在内心最深处,时刻都带在身上,永不分离。
服侍的人已经不知何时退下了,还给他们带上了屋门。
湿热柔软的唇分开,月九龄伏在他肩上微微喘息,她嗅着清新的皂角味和顾墨玧身上独有的气息,餍足地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说:
“我也只想跟你在一起,别的什么人都不行。所以相信我,好吗?”
顾墨玧抱着香软的人儿,听着她撒娇,哪里还说得出一个“不”字?
一边像哄小孩儿似的轻柔地拍着背给她顺气,一边哑着嗓音说:
“我把花剑和残光留给你,有事就吩咐他们。”
月九龄蹭了蹭他的脖颈,鼻子里“嗯”了一声。
“我会尽快回来的。”
顾墨玧宽厚的掌心揉搓着她的头,郑重地说:
“等我回来娶你。”
闻此,埋在颈窝的人终于肯动了动,不过还没等她开口,他就抢了先:
“虽然我现在还没想到要怎么求娶,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只能嫁给我。”
月九龄听着他略带懊恼的语气,闷闷地笑了笑,然后偏头亲了亲他的下巴,“盖印了,你赖不掉了。”
然后被一只大手兜住了后脑勺,两人接了一个绵长缱绻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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