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钟夫人知道钟仁有认识除你以外懂医术的人么?”
月九龄临上马车前,似乎才想起了正事,问心不在焉将他们送到门口的钱木香。
钱木香闻言,失神的眼睛渐渐有了焦点,而后露出了惊慌与无措。
虽然大门口不是谈话的最佳场所,但月九龄仍旧十分有耐心,见状解释道:
“本来在案子未明朗之前不能对任何人透露细节,但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了。昨日你也看到了,死者的双眼被挖走,手法娴熟——若非医者所为,那便可能是凶手惯用的作案手法。如果是后者,那从切口来看,凶手的熟练程度意味着至少背负了十条人命。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一日不抓到,就可能会有更多的人遇害。故而才有此问,毕竟钟夫人你是死者最亲近的人,或许能给我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呢。”
月九龄语速不缓不急,循循善诱,可谓是温柔至极。
然而钱木香却仿佛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不敢去看她那双仿佛能穿透人心的双眸,只是下意识地绞着自己的衣带,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只发出了一个音节:
“我……我……”
她此时像是惊恐又像是心虚的反应使得月九龄微微眯起了明亮的眸子,但也只是一瞬。
“钟夫人好好想一想,若是想到了什么,随时来……到侯府。”她差点就顺嘴说“随时来找我”,幸好到了嘴边发现她如今不是在“大门常打开”的警局而是月府后院最深处,于是及时改口。
说完她便上了马车,花剑在确认主子都坐稳后驱动马车,往城里方向去。
平稳的马车里,顾墨玧先开口打破安静的氛围:
“院里晒了些常见的草药,包括她给钟仁做药包的那几味,灶台没有可疑之处,也没有地窖或密道,周遭也没发现蛇出没的痕迹。”
月九龄目光平视,视线似聚似离,也不知是否在听,片刻后缓缓开口,“凶手能神出鬼没地潜入考场并杀人,不可能轻易让我们抓到把柄的。”像是证明她是有在认真听的。
顾墨玧听到她这番处于游离状态的回答,戏谑挑眉:
“那想必县主手里拿着的,是不轻易抓到的‘把柄’了。”
他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合作查案时的情形,两人颇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月九龄似乎一点都没变,查案时总是心无旁骛,谁都无法让她分神。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时的她虽然胆大心细但也时刻防备着,如今在他身边却很放松——这很好。
月九龄再心无旁骛也听出了顾侯爷这带着深意的调侃,于是直接将手中宣纸塞到他手中。
顾墨玧被迫接受了“把柄”,动作一顿,随即将画卷展开来,然后看到纸上一个笑容诡异的女娃娃模样的画,旁边还有一块不明的淡黄污渍,不由皱了皱眉,“这是……”
月九龄扬眉笑了笑,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侯爷还记得在钟仁考室书案上那张留下了水渍的宣纸么?”
顾侯爷闻言像是想到了什么,忽而一怔——竟然没被女色冲昏了头脑,严肃开口:
“你曾推测,那是用来装死者挖下来双眼的容器,我便让人用花瓶陶罐等各种容器对比过,但都没找到合适的,这是从何得来的?”
月九龄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她方才了解到的情况:
“钟仁与钱木香成亲前,他们一同逛集市买的两个陶娃娃,这是用女娃娃底座印出来的,据钱木香说,男娃娃不小心摔碎了,不觉得它碎得很凑巧么?”
如果这两个圆形印记符合,那钟仁的考室里极有可能出现过陶娃娃——男的女的另说,但他们在搜集证物时并没有发现,所以有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而凶手为何要带走那个陶娃娃呢?那陶娃娃又为何会在纸上留下了水渍?
一旁艰难跟上两位主子思路的小蓁听到这茅塞顿开,然而回过神的同时又想到了更恐怖的事情:
“县主的意思是,钱木香杀了自己的丈夫,还把眼珠子挖出来放在那个象征着他丈夫的陶娃娃里?”
说完也不等县主解答,自己又接了下去,“因为她发现钟仁和那个张家千金暗生情愫便心存怨恨么?可杀人便算,为何还要挖眼睛?莫非是因为死人的眼睛可以映出死前看到的景象。”
钟仁被挖眼的死状不知从哪传开了,于是闲的没事做的百姓们开始给这种杀人手法编排一个合理的说法——这也是如今最多人赞同的说法。
一听就不靠谱,难道那些没有被挖走眼睛的命案都是照着死者眼睛的景象破的?那还要仵作做什么?“按图索骥”不就行了?
月九龄忍不住抬手虚点了小蓁的额头,“你这小脑袋瓜整天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而后提出了一个悖论,“如果是这样,那捣烂死者的眼珠便可,何必装着带走呢?”
小蓁闻言满脸惊恐,苦大仇深地求饶,“县主……”捣烂眼睛并不比眼睛被挖走好到哪去好吗!
然而顾侯爷似乎对月九龄提出的另一种更加血腥的法子没有异议,只是若有所思地问:
“那是为何?”
月九龄想了想,“如果不是凶手对眼睛情有独钟,那可能是有别有用途,亦或是收藏……一个人走到了杀人这一步,很多想法便不是寻常人能想象的了。”
毕竟很多变态杀人狂的心理都是扭曲的,不能以正常人的心态和想法去揣测,不过这个案子,她并不认为是“疯子”作为。
小蓁一脸木然:“……”收藏死人的眼珠子?这是什么怪胎癖好?
想到这,她忍不住打了冷颤——所以我刚刚为何要挑起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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