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里,莎莎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黑漆漆的道路上。两边的树枝被风吹得晃来晃去,还不时刮在她脸上,那种触觉让她非常难受。她还看到树后面很多人影在晃动,似乎下一刻就要扑上来似的。她手无缚鸡之力,正在害怕的时候,有几条人影扑上来要捉她。
莎莎赶紧撒腿就跑,可是因为平时都是坐移动光椅,她锻炼的机会太少了,跑起来慢的很。眼看就要被捉到了,她发现前面有座房子,于是使出吃奶的劲儿,冲了上去。
到了!她赶紧一推门,门开了,她跨过门槛,一个人迎面冲过来,刚好把她抱住,一边还说着:“我终于捉住你啦!”吓得她大叫:“啊~~~~”
一啊出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无比,原以为可以撕裂耳膜的声音只化做低低的一声。这感觉太怪异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做梦吗?她以前不曾做梦,也不需要做梦,因为在50世纪里,没有什么不可以实现,也没有什么值得追求的。
等等,她真的被人抱着,还是搂得很紧的那种。她不安地扭扭身子,被人抱的感觉真奇怪啊。她记忆中也从来不曾被人抱过,从人工子宫出世以来,她就是在育婴室里度过,有保姆机器人负责她的起居饮食,有宠物机器人陪她,也有同伴机器人和她一起玩。生理意义上的生母生父有来看过她,但很快他们就各自回归到自己的生活正轨上了。似乎制造她出来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莎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情景:她已经离开了以前世界,来到了一个完全未知的新世界。别给自己丢脸,莎莎迅速接受现实,振作起来。上天又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应该好好珍惜,这不是很好吗?
“女儿你醒了。”抱着她的原来是之前哭着找她的大婶,“女儿,你别怕,我是你妈妈。”大婶摸摸她的额头和脸,原来梦里这种奇怪的触觉是这样来的。“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莎莎感受了一下这具身体,摇了摇头。大婶又问:“你饿不饿啊?还有以后下大雨你一个人不要到处乱跑,很危险的……唉,我怎么忘了你都听不懂我说的话。唉,苦命的娃,苦命的我。”大婶说着忍不住又开始眼红了。
“女儿没事就好了,你就别唠叨了,别哭了。”旁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莎莎这才发现原来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他坐着那儿,肩膀很宽,看上去很结实,一看就是经常做体力劳动的人。他衣服很朴素,平凡的五官,存在感和身材成反比。
莎莎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房间,这房间不到30方,房间的一边放着两张木板床,看上去不到一米五宽。房间正对着门口的是一个五斗柜,上面还摆着一些杯杯盘盘,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墙上贴着一张红纸,从她的角度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柜子的旁边还有一扇门,应该里面还有个房间。
床的对面也就是柜子的另一边,放着四个大埕子,两两叠起来。下面是两张长凳子,靠着一张折叠的圆木板。门口就是一把扫帚和一个筲箕。房间里就这么点东西,真是一贫如洗啊。
这个房间出去就是一个小天井,对面是厨房,天啊,还摆着柴和禾,连煤气都没有啊。灶台上一个大锅,大锅后面两个铜锅。这小房子里还摆着两部自行车。天井的另一边还有楼梯,上面有个阳台。什么都看不到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年代,但是莎莎觉得这户人家应该是很穷的。
“没事就好!?阿良我问你,明明是让你妈看着小云的,为什么下大雨了她在山上,她是怎么做人家奶奶的,枉小云叫她一声奶奶。这次幸好小云命大,如果小云不在了,她良心怎么过得去!”原来她现在的名字叫小云。
“现在不是没事吗?你也不是不知道小云,谁能一直看着她?”
“你!你真没用!”
“我没用,就你有用。”那男人说完就绷着脸走出房间。
“我上辈子真是造孽了。”大婶咬牙说,又低头抱着小云,“我苦命的娃,都是妈妈不好。”
“妈~~~”莎莎弱弱地发了一声。
“哎,我的好女儿。”
莎莎决定主动出击:“怎么回事?我好像做梦了,以前的事也不记得了。”
“女儿,你问我什么?”大婶高兴地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现在是不是清醒了?”
原身这个女娃小时候伶俐可爱的,五岁那年因为高烧,没及时去看医生,结果把脑袋给烧坏了。醒来之后就变得认知能力差,说话不利索。随着年龄慢慢增长,她反应迟钝的表现越来越明显,渐渐的,同龄的孩子都叫她傻瓜。因为这个,莎莎的妈妈不知道哭过多少次。都怪自己没照顾好女儿,也不该将生病的女儿托给婆婆,导致变成这个结局。
后来夫妻打算再生一个,可迟迟没有动静,这两年两人都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了,如果不是老公还老实肯干,娘家的人也劝着,他们早就分道扬镳了。
“妈妈,我觉得我好了,但是还有点晕,想躺一下。”莎莎说。
“好,太好了。妞妞你躺着,妈去干活。记住啊,别乱跑,知道吗?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嗯,我会乖乖的。”莎莎装作疲倦的样子,再次躺倒在床上。
杨婶帮莎莎盖好被单,然后把门关好。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莎莎掀开身上的被子,下地走了一圈,把房子逛了一遍。里面的小房间也没多大,比外面的厅还小。房间最里面就放着一张一米五的红木床,应该是整个家里最好的家具了。房间的另一头正对房门的是一个柜子,柜子旁边就是一个小窗。莎莎踮起脚,发现柜上放着一台很小的电视机,应该是黑白电视机无疑了。莎莎想:这可是老古董,在50世纪只能在书本上看到这玩意。
电视旁有个小小的圆镜子,莎莎拿起一看,啊,里面的人吓了她一跳。里面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娃正惊讶地看着她。看样子她才六岁,长着枯黄的头发,一张面无血色的脸蛋,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有神,正盯着镜子里的她。“原来这就是我现在的样子。”莎莎想,“这女娃真是命苦,还好有个疼她的妈妈。”
“你放心,”莎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到:“我一定会好好活着,连同你的那份也过好。我一定会让你家人过上好日子。”说完莎莎感到一阵轻松,似乎那苦命的女娃毫无遗憾地离开了这个人间。
莎莎出了房间,这家真是一贫如洗啊,没几件家具。她抬头到处看看,发现墙上挂着一个小小的日历。她赶紧找了张小板凳过来,踩上去,看了看:原来是1992年的8月18号。天啊!她穿越了到20世纪末里,竟然离她的朝代相差3000多年!
莎莎苦笑了下,看来她真的要从头开始了,可惜当初她没有好好学习历史,只选了个最热门的植物研究专业。否则她在这里金手指大开,从此走上发财致富的康庄大道呀。幸好她现在还小,还来得及从头开始。没错!她给自己打气,她莎莎适应能力强,肯定不会被古人比下去。
莎莎在房子转了一圈,就连阳台也爬上去看了。上面也很简陋,盖了一个大房间,还有一条窄而高的楼梯直通三楼。三楼更可怕了,连个栏杆都没有,吓得她赶紧爬下来。
想了想,莎莎决定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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